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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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黑云散去,澄蓝的天空复现,彼时云气飘渺的通天峰上,因大战而起的血腥之气却仍未曾消散。 云海上,不少青云门弟子来回忙碌着,有人救治同门,有人小心安置同门尸首,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疲色,众人神色流转间,既有看到同门师兄弟死去后的伤怀,又有赢了此次大战后的喜悦。 往云海尽头望去,青云六景中最广为人知的“虹桥”就近在眼前,而走过虹桥,则是那碧水寒潭,上古异兽水麒麟就在此处安家,说来也是奇怪,此次青云门同魔教的大战,水麒麟竟始终未曾现身相助,似乎一直隐匿在水底,到了现下,竟也仍未浮出水面。 而往寒潭边看去,就是那望不见尽头的长长石阶,由此可直达通天峰,同时亦可至整个青云山脉的最高处————玉清殿。 此时,玉清殿内,衣瑱将秋泽面颊上残留的泪水拭尽,而后他便十分自然的把手覆在了对方的手背之上,这人依然怔愣望着自己的模样,也被衣瑱看在眼中,眸底几分笑意霎时一闪而逝。 手背上突来的温热感觉使得秋泽一瞬回神,他凝望着衣瑱,刚要开口,却见对方神色微冷,猛地转头望向一直站在殿首为天成子护法的道玄。 隐晦的打量目光忽地对上了衣瑱冷淡的眼眸,道玄心中一跳,不敢再直视,他默默地将视线移回自家师父身上,可方才对方宛如一潭死水的眼神,又在脑海中浮现,不知怎地,压得他胸口竟有些闷。 衣瑱这时也已收回目光,转头望向秋泽,对方眉目间显而易见的担忧,叫他眼底的冷淡之色瞬间褪去,原本搭在对方手背上未曾动作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口中亦是询问道:“方才可是有话?” 秋泽缓缓颔首,漆黑眼眸如一汪盈盈波动的秋水,他认真道:“师兄方才所说,今后会尽力让我放下……” 未曾说完的话语被衣瑱“嗯”的一声打断,“师弟,今后,我们始终在一处。”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慎重之意,秋泽再次愣了愣神,随后他斟酌片刻,突地肃然道:“师兄,方才……莫不是,我们真的到了另一方世间?” 秋泽虽是询问,但话语中却隐含了几分肯定之意。 衣瑱微颔首,他思虑了片刻,同样肃然道:“嗯,师弟,你心中亦有几分确定之意。” 说着,衣瑱剑眉微皱,复又继续道:“如若我们真的在过去,那此刻的我们,或许已不存于世。” “这……”秋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沉思了一会儿,沉重道:“可是因着方才,我们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进展?” 衣瑱颔首,他轻叹一声,低低道:“情况未明,我本无意插手,可是师弟你啊,还是如年轻时一般,总是做出一些另我意外、却又该是你会做之事。” “师兄,我是不是又给你添……” 这话还未说完,又被衣瑱打断了,他捏了捏秋泽的手,佯装愠怒,瞪着对方,嗔怪道:“欸,停,看来有人还是没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妄自菲薄?嗯?” 手中传来的温热触感,眼前人佯怒的鲜活面容,几分责怪却满含打趣意味的话语,使得秋泽面色渐红,喉间微动,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他只能望着对方,无措的摇头否认。 看着秋泽如此神态,衣瑱心中微动,这一闪而逝,尚未来得及捕捉就已不见的莫名情绪,叫他心有疑惑,可他面上仍是如常道:“只此一次,再有下回,看我怎么罚你!” 话落,衣瑱再次捏了捏对方的手,随后正色道:“你此番行事,倒叫我有了几分确认。” 看出秋泽眸底的疑惑,衣瑱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大千世界,自有运转之规律,若过去可以改变,那这世间,岂不是要陷入一团乱象。” 说到此处,衣瑱顿了顿,又道:“改变过去,只可能得到两种结果,第一种,未来变得不可确定,而你自身亦可能会随之不复存在;第二种,无论你怎样改变,一切都会向着既定的未来而去。” “这……” 秋泽面露惊色,可也只是一瞬,而后他眉头紧锁,思虑半晌,慎重道:“师兄言之有理,那现下,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不错,师弟,你我已将根源解决,若往后事态仍如原来那般进展,那此地便是你我之过去,反之则……” 之后的话语,衣瑱不曾再说下去,他只是望进秋泽那双水润眼眸,神情柔和。 秋泽缓缓颔首,他亦回望着衣瑱,只是眸底闪烁的,却是那移山倒海都未曾动摇的执着。 两人的手一直搭在一处,谁也不曾抽离,就像他们今后彼此的命运,交缠着,未曾再分离。 时间飞快地流逝,一直未曾再有动作的衣瑱,忽地摆了摆手,而后转头望向殿首,原是始终在入定调息的天成子,此时已睁开了眼。 “师父。” “嗯。”天成子冲道玄微点头,随后他看向左侧下方之位,两手依然搭在一处的衣瑱与秋泽二人,神色复杂难明,最终他还是对着秋泽开了口:“不知这位阁下,伤势如何?” “劳掌门真人挂怀,我调息片刻后,已无大碍。” 秋泽面色如常的应对,只是他的耳根却红了起来,眸底深处,更有几分不自在,只因衣瑱的手,依然捏着他的手不放,这叫他多少有些羞窘,只是不待他多想,天成子又开了口。 “那便好,只是我心中尚有一疑惑,不知两位阁下能否解答?” 望了一直未曾言语的衣瑱一眼,秋泽回道:“掌门真人但说无妨。” “不知二位可认得我门下的二徒‘万剑一’,还有无山师弟的亲传弟子‘苍松’?” 天成子这话,叫秋泽有些愣神,眸底亦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怀念复杂之意,手再次被捏了捏,待回神之时,身旁的衣瑱已然开了口。 “不认得,我与师弟避世已久,现下青云门中,已无认得之人。” 说着,衣瑱顿了顿,又道:“掌门真人说的这二人,确实同我与师弟容貌相似,但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容貌相似之事虽然罕见,却也并非没有。” “确是,现下魔教虽退,但门中战后之事繁多,恕招待不周,二位阁下若无他事,不如在门中休憩几日再走。” 天成子面色如常,也并未再多言,只是他心底对于衣瑱的话语,仍是半信半疑的,只因眼前这个人,除了性格有些变化之外,完全就像是他的徒儿万剑一年长后的模样。 衣瑱轻轻颔首,并未再开口。 天成子见此,转头对着道玄道:“道玄,你带着二位阁下去客房安置。” “是,师父。” 一直沉默的听着三人交谈的道玄应声,而后对着两人躬身道:“二位前辈,请随我来!” 听着道玄叫自己前辈,秋泽的神色一瞬间变得的复杂起来,反观衣瑱,却是异常的平淡,他只淡淡颔首,而后就轻轻拉着秋泽起身,而两人的手依然未曾放开,就这样一同跟着道玄,离开了玉清殿。 天成子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神情难辨,良久,他唤了一声,“白石!” 下一刻,一个道童便自殿门外走了进来。 “掌门真人。” “速将真雩、郑通二位首座请来。” “是,掌门真人。” 片刻后,真雩与郑通两位首座便到了玉清殿中,三人商议片刻,一个指令便传了出去。 掌门真人有令,召回下山追杀魔教余孽的青云门门中弟子,以免追杀得过远,遭遇意外。 夜幕已深,月光如水,透过窗棂照了进来,影影绰绰。 秋泽躺在榻上,牙关紧咬,浑身轻颤,显然,修罗噬身的痛苦,再次来临,只不过片刻,汗水就已浸湿了他的面颊。 一声轻叹自不远处的另一张榻上传来,下一瞬,衣瑱的身影便已至秋泽榻前,他望着对方,未曾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上了榻,将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的秋泽抱在怀里,无声陪伴。 东方破晓,朝阳初升,秋泽一睁眼,便望进了一双广阔星眸,而后便发觉自己竟被对方牢牢抱着,面色霎时红了起来。 “师兄。” 怀中人的羞窘之色被衣瑱看在眼中,心底再次微微波动,虽察觉到几分异样,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 “嗯。”神色如常的应了一声,随后衣瑱突地道:“修罗噬身,真的无解吗?” 秋泽一怔,紧接着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而后他认真道:“确实无解,百年来我踏遍各处,也只寻得一点缓解之法,至于全解之事,早已不敢期盼,如此痛苦,也该是我受的。” 衣瑱沉吟了片刻,忽地道:“蛮荒圣殿———修罗塔冥渊,或许,那里会有解决之法。” 闻得此言,秋泽面有惊色,他颤声道:“师兄,难道你想……” “不错,我们年少之时,便敢做那独闯蛮荒圣殿之事,到了如今,又有何惧!” 说着这话,衣瑱定定望着秋泽,抑扬顿挫道:“师弟,你可敢啊?” 眼前的场景,竟同当年莫名的重合了起来,秋泽轻声一笑,亦是一字一句道:“敢!我如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