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同人小说 - 【综】脑洞狂想录在线阅读 - 咒术回战-宿傩

咒术回战-宿傩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在被赶回宿舍睡觉之后,两个人第二天的十一点半被伏黑惠叫起来,耷拉着脑袋边打哈欠边走:“这么早起来……倒是告诉我们是什么事情啊?”

    “接下来的课程会由祈鸢小姐来担任督察教官……还是不要在新老师上课的第一天迟到吧。”

    “哈?!”钉崎露出怀疑的神色,“上课?”

    说起来她们也没有正正经经上过什么课程吧?五条老师也是整日不见踪影,剩下他们这些留守儿童一般都是出些简单的任务,怎么突然就要上课了?

    “诶,伏黑你见过祈鸢老师了?”

    “嗯……”伏黑回忆了一下,“她,很强。”

    “啊,你居然已经见过新老师了?”钉崎睁大眼睛,连忙问,“老师性格怎么样?不会是那种超级严格的老古板吧?”

    “还好。”伏黑说,“但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相处。”

    “啊???”虎杖悠仁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什么叫做‘还好,但没有那么好相处’啊,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们看到老师就知道了。”

    总之不是一个如外表一样纯良的存在……

    看起来是娇娇小小的JK,实际上实力爆棚又无比毒舌。和她打架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他被骂得差点真的恍惚地觉得自己确实是个杂鱼。

    几个人吃完早餐匆匆赶到教室内,五条悟老师躺在桌子上瘫尸,少女踩着椅子端坐在他面前的课桌上,手里拿着书翻着,一点都不在意他扒拉自己背包上挂着的小人偶。

    两个人相处的方式属实让人瞠目。

    这个模样确实不像是老古板,但……这也有些太潮流了吧?

    荧光猫耳耳机挂在头上,黑白双肩包懒懒散散挂在肩头,瞧着会是那种介于不良和文艺少女之间的类型……棒棒糖棍在唇瓣间摇摆,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课桌上,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仿佛虚幻,她侧目看着门口站着几乎石化的三个人,“啪” 地合上书本。

    “来了。”

    “哟~来的很整齐嘛。”五条悟从桌上起身,撑着下巴指了指面前的少女,“祈鸢小姐,你们的新老师,开不开心?”

    虎杖悠仁积极举手回答:“开心——!!!”

    伏黑惠、钉崎野蔷薇:“……”

    这个少女作为老师来说,未免太年轻了……

    看起来年纪也就是和虎杖差不多大,说是学姐都能够接受,作为老师的话,太勉强了吧?

    祈鸢倒是不在意他们丰富至极的心理活动,她收好书本,将书本放回双肩包里,舔了舔甜甜的口腔内壁,将剩余的棒棒糖咬碎,起身站稳在地上,双手插兜:“第一课,就不玩刺激的了。”

    “今天要解决的问题很简单。”她从讲台上拿起粉笔,写下一行字。

    【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写完之后,将粉笔丢到桌面上,看着头顶上的时钟:“思考半个小时的时间,告诉我答案。当然,你也可以提前交卷,但是答案关乎着接下来的课程训练,所以希望诸位——三思而后答。”

    ——为什么成为咒术师?

    三个人站在原地,神色各异。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少女,举手提问:“老师,我想问——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是唯一的吗?”

    这是那种,看起来是开放式,实则存在唯一正确答案的问题吗?

    五条悟也饶有兴趣地看向黑板,“对啊……我也很好奇。”

    祈鸢撑着头,懒懒散散地坐回了课桌上,坐没坐相的样子看着实在和严肃的老师不搭边,她打了个哈欠:“是的。”

    ……

    嗯?

    五条悟有些诧异:居然是有标准答案的吗?

    “你为什么而成为咒术师,以及,这样的身份,对你、对社会、对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她歪了歪头,看向五条悟,“不在出发之前思考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很容易就会因为路上的种种迷惑失去方向。”

    “成为咒术师的理由……吗。”

    五条悟耳畔是她清泠的声线,神色略恍惚。

    他又是为什么成为咒术师?

    因为家族的传承,他自出生,就已经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五条家的“六眼”神子,咒术最强,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和宿傩抗衡的人。

    但是这些身份存在,仍旧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他为什么,成为咒术师?

    家族的使命……?

    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命运,不得不成为咒术师?

    她似乎并不在意周围人的思考,只是把背包甩在背上背着,走到窗边看向远处的天空,打开窗户,在谁也没有发现的角度,手心里出现了制作精美柔软的纸鸢,腹部链接着红线,没入她的手腕之中。

    去吧。

    纸鸢缓缓飞向天空,顷刻消失在了视线中,只剩下一条似有若无的线条,证明着它的存在。

    【建立连接通道。】

    【信息接收中。】

    【通讯正常,连接成功。】

    “烬泱大人。”她站在床边,红线绕过耳朵,仰头看着天空,“您突然联络我,出什么事情了吗?”

    “……”通讯那头出现了笔帽合上的声音,紧接着是椅子摩擦地面,微微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不要在别人家里为所欲为啊,解决起来很麻烦的。”

    “啊,尽量吧。”祈鸢忍不住叹气,“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毕竟人类的很多观念新奇得不可思议,总是想着证明真伪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啊。”

    “什么书?”

    “是侧方研究出版社的《人类的情感》,里面提到了一个观点‘人类不会吃掉自己赋予情感的食物’,真的很奇怪不是吗?里面的例子是人类养了一头猪作为宠物,准备养一百天之后杀掉,但是最终下不去手。”

    “所以你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

    “是嘛。作为人类的情绪产物,但是又有别于人类,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对食物产生这种‘怜爱’呢,毕竟我似乎……天生冷血。”

    “所以我才和你说,不要在别人家里面玩得太放飞自我。”烬泱的声音淡淡的,像是训诫,又像是无奈,“很少有人能够纵容外来者放肆的吧?总之,保持你之前的行事风格就很好。”

    “之前指的是在华夏的时候吗?啊……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他的欲望接近于无,然后他给了我一堆棒棒糖,和我做了个约定。”她撑着头,语调散漫,“他让我不要杀戮,作为交换,他可以给我棒棒糖吃。”

    “棒棒糖?”

    “烬泱大人要尝尝吗?”她忽而兴奋起来,“很神奇的,可以随着想法的变化而改变味道的棒棒糖,而且吃完之后会压抑欲望……大概也算是一种克制的手段吧。”

    “这样也好。”那边的声音停顿一下,但还是嘱咐道,“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找我。”

    “好~谢谢大人。”

    【通讯已断开。】

    小小的鸢从云端飞回手心,她摸了摸它柔软细腻的翅膀,笑了一下,将它收入手心。

    总是很关心自己呢……烬泱大人。

    最然嘴上一直说着不要在别人家里胡作非为,但是还是非常宠溺地让她遇到事情找家长,不要自己硬扛。

    不过话说回来。

    她转头看向仍旧在出神的五条悟,若有所思:现在她不忍心对他下手了吗?

    没有哦。

    一想到要剥下这么完美细腻的皮,做成漂亮至极的伞面,浑身的血液就忍不住沸腾起来,一股奇异的兴奋感充斥着大脑,喉头都因为激动而吞咽着,仿佛看到了难得的艺术珍品。

    就像是美食家看到了可爱的猪仔,第一反应是,这样嫩的猪仔用来炒rou,做碳烤猪排,猪蹄拿来炖汤……品尝美食渴望蒙上心头,对美食情有独钟的饕餮一定会忍不住这种兴奋的吧?

    所以,能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养的时间还不够吗?

    话说……她有情感这种东西吗?

    有这么多疑问,果然还是看书看少了啊。

    她忍不住叹气,人类的观点五花八门,有时候能够解释她的疑惑,有时候却又感觉不得要领。不论如何,在漫漫旅程中,人类的文明发展。终究是璀璨夺目的,深刻的思想偶尔会让她产生迷惘,但终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你相信你所相信的一切。】

    支配人类走下去的东西千奇百怪,欲望,情绪,理智……

    所以,是什么支配他们成为咒术师呢?

    少女的目光漾着微微的笑意。

    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思维碰撞吧~她最喜欢听人类讲道理了呢,如果能够动摇她的想法,那可真是不得了的论断哦。

    “你不觉得这个老师好奇怪吗?”钉崎用手肘杠了杠旁边的虎杖,朝着少女的背影努努嘴,“一上来就是思想教育课程,无聊到爆啊。待会儿不会要讲两个小时的大道理吧……”

    “啊、啊……?”虎杖还没从问题里面想明白,被打断之后懵逼地看着她,“但是,老师问的确实很好啊,我一下子都想不到答案呃。”

    “这有什么难的,为了金钱,为了社会地位嘛。”她无聊地趴在桌面上,“人活在世界上,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不止。”伏黑惠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或许是想要问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在坚持战斗吧。”

    “这个问题和校长问的好像。”虎杖恍然,“入学的时候夜蛾校长也问过我,为什么要来到咒术高专,回答合格了之后才放我进来的呢。”

    “哈?!”

    “啊?”

    两个人双双盯着他,钉崎怒道:“那你这不是已经知道正确答案了吗?!快说!”

    虎杖一脸“难道那是正确答案吗”的表情懵逼望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摸了摸下巴,皱眉,“我想一下哦。那个时候的回答好像是……”

    ……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但是很奇怪呢,她居然如此轻松地进来了,还成为了类似老师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他?

    祈鸢歪了歪头,望向五条悟,得到了一个恣意又不羁的wink之后,低笑一声。

    无论如何,培养感情的事情都在进行时了吧……?

    ……

    “因为祖父的遗言而对抗诅咒的回答被评判为不合格……”

    虎杖悠仁仰头慢慢回忆着,“成为咒术师,抵抗诅咒,保护那些弱小的群众,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后悔啊。”

    “……”

    的确是很标准的答案呢。

    两个人松松垮垮地坐回座位上,绝望地看着还在回忆的虎杖。

    “怎么办啊,标准答案都被他说出来的话,那我们的答案不就只能得到0分了吗?!”

    “老师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斥责吧……”

    “啊啊啊啊——被老师否定的话会很难受的啊!”

    少女转过身来,歪着头看向几个人,“所以,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虎杖悠仁率先举手道:“答案是——因为不能让自己后悔!我们身为非常人的咒术师,要保护好比我们弱的群众,解决掉那些诅咒,这样才算是一个好的咒术师!”

    她不置可否,只是目光落在旁边两个人身上。

    钉崎趴在桌子上,道:“我只是为了金钱吧,毕竟能来东京上学,也不需要花太多的钱。”

    祈鸢笑了一下:“所以,只要给你足够的钱和良好的教育资源,你就可以为此而放弃咒术师的身份吗?”

    会心一击。

    她坐直身子,望着那个倚在窗边的身影发愣:“我……”

    祈鸢晃了晃手里的卡,“里面有超过十亿日元,应该足够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哦?放弃咒术师身份,我可以给你这张卡以及东京二环的一处房产,要不要考虑一下?”

    ……

    “喂……”虎杖小声和伏黑惠说话,“这是在劝离吗?咒术师本来就很少了,这样不好吧。”

    “她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动摇。”伏黑惠侧目,不多时转回目光,低声,“这样说,大概只是想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撩开眼罩望向那个逆着光的少女,微微笑了一下。

    唔,这是变相的心理辅导?

    “喂……老师。”钉崎面色不善,“这样真的很侮辱人啊。”

    “如果单纯为了权利和金钱而成为咒术师,给予这些东西之后,要放弃咒术师身份的话,想必也是十分轻松的吧?”她微微垂眸,指尖转动收回了那张卡,双手插兜,“所以,你是为了什么呢?”

    “……”她的目光陷入了迷惘之中。

    是为了什么?为了锄强扶弱,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还是为了,再次遇到那个人,为了不留遗憾……呢?

    祈鸢的目光落在伏黑惠身上。

    他抿了抿唇:“我……家族使然。但是,像老师你说的那样,如果给我别的东西让我放弃成为咒术师,我并不情愿。”

    “啊。”五条悟撑着身子跳下桌子,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伸手碰了碰,“所以,三个人里面,只有虎杖的答案是标准答案吗?”

    “不是哦。”

    ……

    嗯?

    三个人齐刷刷地朝着她看了过来,她神色平淡地看着几个人,“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唯一性因人而异。”

    “‘相信你所相信的’,这句话对于咒术师至关重要。”

    “你所坚持的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够不被动摇。”

    “但我要教给你们的,是‘逻辑自洽’。”她竖起手指。“只有你理由的逻辑自洽,才不会被外界的逻辑轻易击倒,陷入迷失的领域之中。”

    “只是随随便便的怀疑和质问就能让你们产生动摇,开始怀疑自己目的的单纯性和正当性,这样下去,很容易就会被入侵大脑。变成被人左右的废物。而之所以能被外部的逻辑击溃,是因为信念根本站不住脚。”

    她走到虎杖面前,阴影落在他身上,无端产生了极端的压迫感。

    “你的信仰,是为了让群众拥有正确的死亡。”她低头看着他,粉色的眸子仿佛充满了无机质的冰冷,“告诉我,什么是正确的死亡。”

    “是……正常的、老去?”

    “那么那些灾难中的人呢?被地震海啸摧毁了生活的人,在路上被车辆撞死的人,你会因为他们的不正确死亡而伸出援手吗?”

    “当然!”虎杖点头,“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这些人。”

    “很好。”她冰凉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微微垂眸,“如果你救下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呢?你在诅咒手里救下的人,是个强jian幼女,偷窥迷jian妇女,喜爱肢解尸体然后烹煮给不知情人吃的变态呢?”

    她离得更近了,凝视着他:“这种人渣,你也要救下来吗?”

    虎杖呆住。“我……”

    “你不想救下来?”

    “这种人渣根本不值得救下来吧,”他忽然开口,“但是……”

    但那……毕竟是人命。

    “如果发现自己拯救的人,是十恶不赦的存在,你要在救了他之后亲手杀死他吗?”

    “我……”他茫然地看着她,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我该救他……吗?”

    “这个问题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弹了弹他的脑门,笑了一下,“就像医生救人之前,不会考虑自己手下拯救的生命。究竟是普渡众人的善,还是凌虐众生的恶。他们的职责,只是将这条人命保住,仅此而已。”

    “可是我救下来那样的恶鬼,他恢复之后杀的人……不就成为我做的恶了吗?如果不是我救了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饱受折磨了。”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歪了歪头,“没有让他被绳之以法,是警署那群蠢货太过废物的原因吧?你是咒术师,不是正义审判者。”

    少女似乎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睫羽敛着情绪,浅笑:“咒术师不等于超级英雄,需要执行恶行审判的程序,你们要做的是保护人类不被诅咒伤害,而不是保护人类不被人类伤害。”

    “把别人的事情全都抢着做完,纳税人的钱养着那群废物拿来做什么?”

    满堂寂静。

    虎杖悠仁愣愣地看着面前面色平静的少女。

    钉崎道:“所以……老师,我的信念,要怎么逻辑自洽呢?”

    “因为只有做咒术师,才能够保证金钱的正常运转,”她晃了晃手指,“咒术师人员稀缺,而现在的诅咒越来越强——如果你不做咒术师,等到诅咒摧毁社会的正常运行,金钱将成为一张废纸,再多的钱,也只能留着买棺材了。”

    “这是完成心愿的必然途径,不是么。”

    “至于家族使命。”她绕着教室走了一圈,语调悠悠,“既然有责任感,那就好好地去执行吧?”

    少女弯腰俯身和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平视,“只是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你有多看重这份使命呢,自己的能力既没有进步,也没有创新……每天都摆着一副‘活着也好死了也行’的杂鱼表情,一点干劲都没有。”

    伏黑惠:……有被攻击到。

    她在教室里面踱步,感叹:“像是杂鱼一样混日子混得毫无紧迫感,真是让人想要拿鞭子狠狠抽烂你们的屁股。”

    三人行:……

    “现在是六月。”她停在五条悟面前,看了许久,半晌过后扬起诡谲的微笑,“没关系,每天进步一点点就好了。半年速成出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那样的话——”

    她的养成就要往后面推了呢。

    不如多定几个小目标?

    养一个食物也是养,养一群也是养。

    她的眸子转向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手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

    虎杖悠仁:……

    伏黑惠:……

    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是怎么回事?!

    祈鸢老师为什么会用这种打量的眼神觑着他俩啊?!

    五条悟笑容微微敛起:她对他们感兴趣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想要护着这俩小崽子的时候,突然有点小小的不爽呢……

    他插着兜站在她面前,微笑依旧是那样的放肆,遮住了她的视线,低头,声音磁性:“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们啊,会吓坏小朋友的哦。”

    啊咧。

    祈鸢手指抵在他的心口,眉眼弯弯。

    奇怪的占有欲,

    出现了?

    “所以今天的课程,就只是这个吗?”钉崎伸了个懒腰,“比想象中的轻松很多啊。”

    她一巴掌拍在在思考人生的虎杖悠仁背上,把他拍得险些踉跄到地上去,“说起来,老师其实并没有否认你的‘信念’啊。”

    虎杖表情略有些丧气,“但是老师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我之前没有考虑过的。”

    伏黑惠沉默不语。

    三个人走在走廊上,丝毫不知身后不远处正站着笑意诡谲的少女。

    ……

    “上完课之后要去商业街那边好好放松一下吗?”他站在旁边伸了个懒腰,和她勾肩搭背,“说起来难得这么轻松呢……既不用做任务,也不用面对那群烂橘子,真是美好啊~”

    “你没有察觉到什么吗?”她嘴角的微笑依旧不变,“能力退步了呢,五条老师。”

    “……”

    咒术高专……出现了,特级的气息?!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居然对此毫无发觉?!

    他收敛了随意散漫的神色,微微蹙眉,“我去通知。”

    少女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面带着笑意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脚步轻盈地跟在三个人身后,看着无知无觉的几个人,低低笑起来。

    ——?织幻?。

    能够制造幻境的特殊能力,对人的本体毫无攻击性,被拖入幻境的是人的意识,哪怕在环境里遭到重创,对现实rou体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精神力越是强悍的人,越容易识破。

    这样的能力,在一众华丽的术式里面相当鸡肋。

    但是有趣的是,在她这里,还没有人能够破除幻境领域呢~

    ……

    在教室里踱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布局,因为动作太过稀松平常,因此不会被人发觉。

    在战斗中看似随意的躲避,也可以用于布局。

    随时随地的布局,

    不知不觉把人拖进幻境……

    然后以一个局外cao手的身份掌控全局剧情走向,真的很有趣呢。

    她撑着下巴坐在桌上,看着面前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仿佛石化雕塑的四个人,愉悦地用手指戳了戳虎杖悠仁软软的脸颊,低低笑起来。

    游戏,开始了哦。

    认真起来吧,

    小家伙们。

    “嗬、嗬嗬……”

    “卧槽啊啊啊啊!好恶心!什么鬼东西!”

    钉崎仰头紧紧盯着天花板上扒拉着的怪物,后退大半步,拿出锤和钉子,忍住作呕的想法,眉头紧皱。

    细长的白色身子滚圆,从侧边气孔伸出的腿却是漆黑毛绒,看起来像是长了节肢动物肢体的蠕虫,正蚕食着天花板上的木头,掉落腥臭绿色的黏液下来——

    “看起来是蚕和蜘蛛的结合体。”伏黑惠双手结印,面容凝肃,“先去找老师——玉犬。”

    毛茸茸的白色玉犬出现在眼前,仰头朝着天花板上的咒灵发出低低的嘶吼声。

    “为什么学校会出现这种东西……这是被攻破了吗?”虎杖悠仁看着地上被腐蚀出来的大坑,“它的唾液有腐蚀性啊。”

    “没空管这么多了,先离开这里!”

    伏黑惠大喝一声,抓着两个人往前面死命狂奔,却在拐角处硬生生止步——

    那里,黏糊着一只巨大的……鼻涕虫。

    说是蛞蝓也不太恰当。

    最主要的是,那恶心的胶状液体糊了满墙,两米有余的身体蠕动着挡住了大半的通道,身上的绿色粘液延展成透明的薄膜糊住了去路,而他们,完全无法从那只有拳头大小的空洞里面钻过去!

    前有狼后有虎……

    “不是吧……”钉崎捏住鼻子,快要被味道熏得晕过去,“这么恶心?!”

    “不止这么多。”伏黑惠瞳孔骤缩,看着那窗户外面扒拉着的,遮天蔽日的畸形物种,看着脚下的玉犬,低声道,“不知道老师他们在哪里,但是……这栋楼里面有特级咒灵的气息。总之,先杀出去再说。”

    “用拳头就可以了吗?好嘞,看我的——!!!”

    虎杖悠仁挥了挥拳头,刚想冲上去,就被钉崎扯了回来,“你傻?那液体有没有毒还不知道,你一拳打上去手给腐蚀没了怎么办?”

    钉崎摸出钉子,夹在指尖,“我来——”

    虎杖望了望她,望了望那巨型咒灵,再望了望那被绿色唾液腐蚀的木板。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涌上心头。

    他好像……什么都不会啊。

    不会可以学,也可以在逆境里领悟。

    但是战斗的本能……要在里面磨练出来哦。

    祈鸢微微笑,悬浮在窗棂上晃着腿,看着三个人背靠背对峙着逐渐逼近的咒灵。

    在包围圈逐渐缩小的情况下,再不干脆利落地杀死成群结队涌来的咒灵,就会死掉哦?

    至于五条老师,嘛,有很多惊喜在等着他呢。

    来加把火吧?

    十分悠闲的幕后黑手落在地上,让幻境给自己的形象上制造了许多的伤口,血刺呼啦的,拿着三棱刺一路披荆斩棘,在三个人气喘吁吁的时候从背后终结了这只赖皮蛤蟆。

    “老师!?”虎杖悠仁上前几步,三个人围着她,看着她被血浸润大半的脸,声音颤抖,“发生什么了?”

    “校园里…出现了三个特级。”她吃力地扶着伏黑惠,气喘吁吁地抹了把脸,将腰间的符纸塞到虎杖悠仁手里,“这个…能够隐匿身形…离开这里,快!”

    “那老师你……怎么办?”

    “我和…五条老师殿后。”她吞了吞口腔里的唾沫,感受着脚下的震动,将人推开,“我会引开它,你们在下山的路上集合……夜蛾校长会在那里等着,让伊地知送你们离开。”

    “不……”

    “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少女翻身划开空气,一只想要偷袭的蛞蝓分开两半掉落在地上,她看着几个人伤痕累累的模样,勉强地勾起嘴角,低声嘱咐,“记住我的话…成为咒术师的你们才是未来的希望…所以,快走吧。”

    虎杖悠仁愣愣地看着她。

    为什么……才经历过一堂课,突然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要无故的……送死牺牲。”她咳出血来,将三棱刺插进墙壁中撑着,弓着身子粗喘,“走!”

    她猛地拔出三棱刺,回身朝着另一端跑去,滴滴答答的血液混在了污浊的黏液之中,血腥的气息浓厚无比,跌跌撞撞的动作看得人心肝发颤。

    三个人狼狈不堪地站在原地,莫名地眼眶发酸。

    老师……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护着他们啊。

    明明只见了一面,

    明明只上了一堂课,

    为什么……为什么就可以这样坦然地为了给他们博得一丝生机,就这样义无反顾……

    “走!”伏黑惠低吼,“在这里站着毫无意义!先出去再说!”

    虎杖悠仁擦了擦眼泪,咬着牙,落后伏黑惠和玉犬半步,朝着大门的方向奔去。

    他们真的……帮不上一点忙,太累赘了。

    愧疚,不甘,痛苦……

    混杂着极度渴望变强的欲望。

    对了呢,就该是这样。

    ……

    祈鸢站在微风吹拂的教室里,这里没有战斗,没有血,平静得令人感到安心。

    她微微歪头看着远方,露出惬意轻松的神色。

    “对了,帮我把那个孩子留下吧。”她吩咐道,站在神色空白的虎杖悠仁身前,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给他一点小小的‘刺激’。”

    “是。”织幻答道。

    她打了个响指,将虎杖悠仁抱上了凭空出现的轮椅上,推着往卫生室走去。

    很有趣啊,虎杖同学。

    你的身体里出现了一种强大到无法忽视,却又不属于本体的‘欲望’呢。

    她拉好卫生室的窗帘,在一片黑暗和寂静里,手指抵住了虎杖的心脏,微笑着在黑暗中凝视着面前的少年,看着他白皙的面容上,逐渐显露的黑色花纹。

    ……

    “哈?”

    宿傩撑着头的手微微活动,他难得地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一片漆黑里笑得很是愉悦的少女,嗤笑一声。

    “愚蠢的人类,唤醒本大爷做什么?”

    “……”愚蠢的人类?

    祈鸢扑哧一下笑出声,她坐在他面前的床上,歪了歪头,“宿傩?”

    宿傩邪性地笑了起来,双腿交叠起来,十分嚣张,“怎么?”

    “要对我许愿吗?”她撑着头笑眯眯的,“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哦。”

    漆黑的卫生室里面传来了他低沉张狂的笑,带着十二分的不屑:“本大爷用得着你?蝼蚁臭虫也敢染指……哧。”

    “……”

    哇哦。

    栖息在虎杖同学体内的这个灵魂,真是狂妄得不行呢。

    她真是好爱啊。

    还有脸上的花纹,几乎带着浑然天成的美感,仿佛天生就是如此那样完美无缺……

    好想要把他的脸剥下来……

    放在手心里,

    细细地,一寸一寸地,

    让指腹感受到皮肤的柔软,

    慢慢摩挲把玩……

    这种花纹,一定不会像是劣质的染料那样掉色吧?

    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纹路,都不用她来着色描绘了呢!

    宿傩看着面前眼睛里流露出渴望的少女,顿时感觉到无聊至极,冷嗤:“女人,千百年来都是如此的愚蠢,总是露出这种难看表情啊。”和万那种女人根本就没有差别吧?痴迷的脸和妄图教会他爱的自作主张……令人作呕。

    “噗。”她忍不住真心实意地笑出声,看着他满脸不耐烦的无聊神色,托腮望着他,“好喜欢你呀,宿傩。”

    你的皮……

    好好看哦。

    但是,现在还不能剥下来鞣制诶……好失落的呢。

    所以先让我,摸一摸过过瘾吧?

    真是讨厌,这么美味的话谁能够忍得住啊?这种独一无二的,令人垂涎三尺的,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欲望’,真是让人想要狠狠地索取呢~

    少女从洁白的床单上跳下来,她捧住他的脸颊,看着他猩红的眸子忍不住笑,低头神情温柔地凝望着他。

    “……嘘。”她轻声笑,“不要把小家伙吵醒了哦。”

    ……

    怎么回事?

    他完全动不了?

    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了吗?还是说是这个女人的术式……

    宿傩的眉头皱了起来。

    冰凉的手指抵着他的太阳xue,直通灵魂的冰冷气息灌入他的脑内,让他浑身激灵,这僵硬的身躯……完全无法抵挡这股入侵的力量!

    不止如此——她的能力根本不是作用于虎杖这个容器,而是直勾勾地冲着他来?!

    怎么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她究竟是谁?!

    千百年来根本就未曾听说过这个人的存在,这种诡异的能力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他……

    ——?欲望倒灌?。

    “呵呵。”他手指蓦然动弹,对着面前的人挥动指尖,望着那滚落的头颅露出邪肆的冷笑,“谁给你的自信站在本大爷面前放肆?”

    ……

    “是我对你的爱哦。”

    祈鸢温柔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头,像是拼装积木那样安插了回去,脖子上的血线消失不见,光滑如初。

    真可惜,这么不配合的人,一点都不可爱呢。

    强行安插欲望,居然那么抗拒啊。

    甚至抗拒到突破了rou体的桎梏。

    面上仍旧是恬静的少女,站在他面前,微微歪了歪头,眉眼弯弯,“把我的头弄下来,好玩吗?”

    宿傩不耐烦地盯着她,满脸写着“你是不是有病”的无语表情。

    “没有关系哦。”她浅浅的笑起来,“不管你玩得开不开心,接下来,是我的玩耍时间~”

    “……”

    “我在旅游的时候,学习到了一种非常有趣的术法——噢,你们这里叫做术式。”她竖起手指,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粉色的眸子弯弯,“阴阳八卦,包容与制约,相互转化……这使我受益匪浅。”

    “我想出了一个非常好玩的东西。”她兴奋地捧着他的脸颊,凑得很近,“我给它取名为——”

    “痛苦悖论。”

    ——?痛苦悖论?。

    选择一个欲望强大的存在,指定他的所有欲望都转化为yin欲,并强制要求意志保持清醒。

    愤怒是情感宣泄的欲望。

    生存是rou体饥渴的欲望。

    杀戮是凌虐生命的欲望……

    只要是欲望,都可以成为他发情的源泉呢!

    这也就意味着,他越是不甘愤怒,杀死她的欲望越强烈,他的身体就越会被情欲支配。他越是想要挣脱痛苦,越是会深陷yin荡之中。

    而摆脱yin欲的最好办法就是不产生欲望——但是这是完全不可能呐,且说机体本身就存在生存的欲望,就凭借他,这样骄傲的人,被欲望支配得失去自我,怎么可能会不产生愤怒和杀戮的欲望呢?

    就像是永动机一般开始了循环:

    被支配产生愤怒→愤怒化作yin欲→yin欲致使被迫承欢→被支配产生愤怒→愤怒化作yin欲→……

    好痛苦,但是陷入被cao的绝顶愉悦之中,意识清醒过后,又是无尽的愤怒和痛苦。

    哈?你问要是彻底堕落了,没有愤怒和反抗之心了怎么办?

    且不说他这样高傲狂妄,目中无人的存在会不会有被cao服的可能性——

    就光凭着‘堕落’这个条件……

    就已经可以无限制玩弄了吧?

    堕落产生欲望→yin欲让身体越发堕落→堕落产生欲望→……

    好喜欢好喜欢!

    自大狂被干得翻白眼什么的……

    光是想想,就感觉唧唧激动得快要流泪了呢!

    这种猖狂无比的性格,明明一点都不肯屈居人下的,却控制不住地想要献出身体承欢……如果堕落了那就更加美好了吧?跪在地上求主人抚慰什么的,为了讨好主人请求主人赏赐jingye之类的……

    说不定因为对主人狂热的爱,会心甘情愿地剥皮献给主人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