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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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和艾坦尼斯的孩子们渐渐熟悉,梁冬阳有时晨跑回来后,会收到不少孩子的问好和招呼。 “Denisun,Good moring!(早上好)” “Maestro, estás en buena forma.(老师你身材真好)” “Denisun, you went for a run again today!(老师你今天又去跑步啊!)” 英文西语的都有,梁冬阳摸了摸一个男孩的脑袋:“Bueno, la gramática ha mejorado.(不错,语法有进步。)”他笑嘻嘻地跑开了。 梁冬阳拿毛巾擦了把脑袋上的汗,看到靠在树干上的段清眼前一亮。 “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 “锻炼身体。”段清手上一把红色野果,往嘴里塞了一颗,“吃吗,学生给的。”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梁冬阳捏了一颗放进嘴里,“不错,挺甜的,哪摘的啊?” “他们说是洗澡那条溪后面的那片山。” “那下次一起去摘啊。” “唔。”段清嚼着野果,“好。” “你在这练什么?” “引体向上。” “……?” 梁冬阳戏谑地抱起胳膊:“就你?细胳膊细腿的能做三个我就跟你姓。” “三个也太少了。”段清头一仰,把掌心的野果全部倒进嘴里,她啪啪拍了两下手,两手一握横卡在树杈上的杆子:“做五个,免得说我欺负年纪大的。” “……” “喂喂什么叫年纪大的?男人三十一枝花你懂不懂?……” 段清已经开始了,她胳膊纤细的肌rou显现出来,下巴向上,身子微微后仰,每一次都拿胸靠触栏杆,双脚并拢身子没有任何摇摆。 一个、两个、三个…… 哦嚯?梁冬阳瞪大了眼,她动作渐慢下来,做完第五个的时候放开了左手:“呼……怎、怎样?我还可以做单手……” 之前做过一轮的缘故,段清体力有些不支。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拉,就在她脑袋过了栏杆一点的时候,脱了力,梁冬阳看得心惊rou跳,一把抱住了掉下来的段清。 “呼,呼……”段清双手扒着梁冬阳的肩,那双鹰眸正对上她的桃花眼。段清脸颊泛红,微微喘着气,“怎样?” 她笑起来,一字一句:“段,冬,阳。” 怀里软绵绵的女人带着热气,梁冬阳觉得自己接触到她皮肤一瞬间就被燎原之火烧成一片,他浑身战栗起来,眼睛都瞪大了。 “傻了?”段清拍了拍他的脸,“喊声爹听听。” 梁冬阳回过神来嗤笑道:“五个引体向上就想当爹?你想得美。”他把女人放到地上,“赶紧下来,重死了。” “我重?”段清嫌弃地打量他一眼,“真是跟细狗没什么好说的。” “你说谁细狗?!” 两人一路拳打脚踢,吵吵闹闹地走回宿舍,John正站在宿舍楼门口抽着卷烟,看到两人他眼波流转:“Hi,Qing,Denisun.” 段清跟他打了声招呼,梁冬阳正要跟段清走上去,被John拉住了胳膊。 “La charla(聊聊)” 会说中文的人说的是西语,意思很明显了,段清冲他俩摆摆手,一个人走上宿舍楼。 “咋?”梁冬阳把毛巾甩到肩上,看了消失在楼梯口的段清一眼。 “我们换换?” 梁冬阳一愣:“换什么?” “那事啊,Chasitie很大,体力也不错,怎么样,换不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听不懂,梁冬阳眉一皱:“你这样Chasitie知道么?” “她知道啊,还是她提的呢。” 感情这两人就是炮友啊,梁冬阳不爱掺和别人感情的事,尤其是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只觉得烦:“你告诉她,我没兴趣。” 他冷着一双眼,周围温度降了几分:“我只说一次,你那歪脑筋别给我打到段清头上,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John仰着下巴吸了一口烟,耳边传来梁冬阳上楼的脚步声。 “嘁,装什么清高。” 回到宿舍,段清正趴在床上写稿子,梁冬阳看着她上下摇晃的小腿,这消息一时变得很难以启齿起来,他想了又想,最后只是让段清离Chasitie和John远点。 “为什么?Chasitie人挺好的。” “……” “总之你离他们远点!” “哦。”段清随口应了,继续写她的东西。 只是梁冬阳没想到,这意外来的竟然这么快,所幸的是,意外没有朝着段清,但不幸的是,这意外朝着他来。 当天夜里,梁冬阳睡得迷迷糊糊地,突然感觉有点奇怪,他梦见小时候奶奶家的小花猫冲他喵喵叫着,发了春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浪。 “唔,小花,别叫了……”梁冬阳手往下推了推,好像真推到什么东西,朦胧间,他睁开了眼,差点没吓得阳痿。 自己下半身裸着,Chasitie趴在他的两腿,正吞吐着他的yinjing,自己那根直挺挺的,在月色里,上面沾染的液体发着晶莹的光。 女人看他醒了,咧嘴笑着,更卖力地吞吐起来,梁冬阳神经一抽,大力扯住Chasitie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扯离自己的。 他目光森冷,压着声瞟了眼隔壁床上的John,掐紧了Chasitie的脖子,像要把她活生生掐死:“?Ustedes dos no entienden?(你们两个听不懂人话?)” 他力道之重,瞬间夺取了Chasitie的所有呼吸,女人猛烈挣扎起来,John也下了床,上铺的人好像被吵醒了,她翻了个身,梁冬阳一把把Chasitie丢到地上。 耳边传来呓语,梁冬阳站起身,嗔目切齿地盯着两人,他往上铺看去,发现段清在梦中蹙着眉,但好在没有被吵醒。 他松了一口气,给她往上拉了拉被子,John两人已经悄悄爬回床上,梁冬阳咬牙切齿地坐在床上平复呼吸,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梁冬阳起床的时候,发现站在门口的Chasitie和段清,Chasitie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段清手掌上一把跟昨天一模一样的红色野果。 他顿时火冒三丈,Chasitie一看见梁冬阳,就像受惊的兔子飞也似的逃走了。段清疑惑地看着Chasitie的背影,瞥了眼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男人。 “你今天起的好晚。” “吃吗?” 她嚼着野果,把掌心捧到他面前。 “我不是说了让你离他俩远点吗?!” 段清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得梁冬阳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抓起野果就往外丢:“别吃了!你要吃我带你去摘!” 段清皱眉看他:“干嘛啊,浪费食物啊你……”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梁冬阳一愣,跟着段清走进房间,她走到柜里摸出一双草鞋,笑嘻嘻地:“给。” 梁冬阳两手拿过那双草鞋,惊喜道:“你做的?”他受宠若惊,“给我的?” “对啊,刚来那天晚上你不是鞋跑丢了吗,而且你这双也快坏了。”她指了指梁冬阳脚上破烂的草鞋,“这边这种草不好找,所以做得时间长了点。” 梁冬阳身上每一根汗毛都跳动着喜不自胜的欢畅,他坐床上小心翼翼试穿了一下,发现刚刚好,不大也不小。 “你知道我穿几码?”他惊讶道。 段清比了个照相机的手势:“目测的,怎样?感动不?” “感动感动!”梁冬阳点头如捣蒜,他把鞋如获珍宝般抱在怀里,重新穿回那双烂草鞋,“走!去摘野果!” “你不穿吗?”段清看着那双被他放回柜子里的鞋。 “这双还能穿,新鞋往山上跑容易磨坏。”他按着段清肩膀在后面推她,“行了走走走。” 路过小溪,梁冬阳快速地洗了脸刷了牙,把牙杯牙刷往一块石头后面一杵就和段清往山上走。 这山高峻陡峭,底下一片灌木丛的野果基本被摘光了。 “要不你在这等我?”他大步一跨,站到上面一块石头上说。 “瞧不起谁呢?”段清白他一眼,稳稳地迈上去站到他身侧。 梁冬阳笑了笑:“那随你。” 两人就这么越走越往上,一路摘一路吃,突然,段清感觉脸上掉下一滴雨。她指尖一刮,道:“要下雨了,我们走吧。” 梁冬阳颠颠手里的塑料袋:“这么少?够你吃多久啊?”他环顾一圈,“那里还有,我再去摘点。” 这雨淅淅沥沥的,好像是小雨,段清抬头看了看茫白的天,走去另一边摘。没想到两人没摘多久,这雨却有了越下越大的趋势。 “梁冬阳!”段清叫一声。 “哎!”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回应,这声音越来越近,走到段清前面时,白色塑料袋里已经一片红色,雨水顺着他的面庞滑下,梁冬阳笑道:“可劲吃,吃完我们再来摘。” 段清把手里的野果放进袋里,梁冬阳把塑料袋扎紧,对她伸出手:“走吧,雨天路滑,跟紧我。” 段清刚把手放上去,梁冬阳回头张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耳边只有雨声。 梁冬阳眉一皱,仔细听起来:“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 “还有人吗?”也是摘野果的?段清屏息听了会,眼睛微微睁大。 “好像真的有。” “是吧。”梁冬阳攥着段清的手,“去看看。” 两人循声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段清终于清晰地听见那声凄厉的尾音。 “有人在呼救?!”这雨越下越大,隐约还有打雷的趋势,她心一沉,紧紧牵住了梁冬阳。 梁冬阳感受到手心的重量,隔着雨幕看了她一眼。 “段清,你先回去……” “走!” “段清!你听我说,这雨越来越大了,山上很危险!” “那你就不危险了?!”段清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快走!”她拽着梁冬阳往前走去,地面崎岖,前方人声越来越嘈杂。 “?Deja de gritar! Volver a pelear para echarte abajo!(别他妈叫了!再吵把你丢下去!)” “?Llueve todo, es mi turno!(下雨了都,该我了!)” “?A qué le teme esta lluvia? No estoy bien.(这点雨怕什么?我还没好呢。)” “Si no se van, voy primero.(你们不走我先走了。)” 其中一个黄头发的男孩系上裤腰带转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Qué están haciendo? !(你们他妈在干什么?!)”瓢泼大雨都浇不灭梁冬阳的滔天愤怒,背对着他的男孩转过身,一瞬间脸色煞白。 Randy两手拽着一双腿,女孩红肿着脸呜咽着,裸体在粗粝的斜坡上被拖得道道血痕,男孩稚嫩的性器插在她里面,暗红的血液随着雨水渗入泥淖里。 梁冬阳两步上前狠扇了他一个耳光,男孩身子一歪,绵软的yinjing掉出,他像疯狗一样怒叫着,招呼旁边两人和梁冬阳扭打起来,女孩头朝下,翻着身子快要站起,不料被Randy误伤,重重一脚往下滚去。 段清一惊,猛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这植被颇少的山坡,暴雨毫无遮挡地倾盖而下,两人拖拽着,顺着泥水下滑三分。 “段清!”梁冬阳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三个青年男孩对他又打又咬,他甩开黄头发,狠狠给了那高个一个肘击,刚要去拉段清,Randy用尽全身力气猛撞了他,段清拉着女孩吃力起身,眼一晃,梁冬阳顺着斜坡栽下去。 “Hold on tight!!(你抓稳!!)”段清冲女孩吼叫着,一把撒开她,两手死死拽住梁冬阳,女孩上去已是近在咫尺,她用力攀着石壁,使劲往段清身上蹬了好几脚借力。 女人身子往下滑了好几分,她咬紧牙齿,死命往上拽,雨水蒙湿了她的眼,身后三个男孩惊恐地看着,把女孩拽上去骂叫了什么,她没听懂,但是梁冬阳听懂了。 草鞋早已不翼而飞,攀着石壁的手脚已经渗出汩汩鲜血,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叫起来:“你放手!!!” 段清没说话,她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拉梁冬阳,梁冬阳恐惧到了极点:“段清你给我放手!!!” “我不……”话还没说完,她身体一悬,被身后四个人用力往山下扔去。 两人身子重重相撞,滂沱倾泄的雨水中,梁冬阳的皮肤冻得像冰,惊雷撕扯开的天空里,坠落着无穷无尽的漆青心绪,滔滔滚落的碎土砾石随着飔风狂妄暴厉—— 这个即将成为永恒的白昼,明的究竟是谁的眼,照的又是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