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悔恨
004 悔恨
他喜欢她，爱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她？ “我不信，我不信……小鱼儿一定是在骗我……对，她在气我没有去看她，一定是……”秦凌云努力扯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身子晃了晃，往落秋院奔去，小声喃喃，“小鱼儿肯定早就回院子里了……在等我过去找她……” 连雨看他这样，有些担忧，连忙取了钥匙跟上，到了院门前，小心打开锁。 秦凌云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怕，怕自己走进去，看不到等着的她…… 听到房间里有些窸窣的声音，秦凌云松了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他就知道，小鱼儿肯定是气他们昨日没来找她…… 他咧开嘴笑着，轻快地跑过去，打开房门，“小鱼儿……” 笑容顿住。 环顾房间内，哪有姬沉鱼的身影？ 而他的弟弟，秦凌风，钻到了床榻上，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外衫松松垮垮被扔到地上，“小鱼儿，快回来……好冷……” 阿风想你了…… 一向淡漠的他再也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泪珠一滴滴从脸颊上滑落，打湿了枕头和被褥，“我想你了，小鱼儿，小鱼儿……” 秦凌云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他再也想不到其它，颤抖着双腿直直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脸，闷闷地哭出声，“小鱼儿，我错了……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他昨天不该赌气，不去看她的，小鱼儿肯定很难过，所以才不想见他们…… 才不是死了，才不是…… 听到他的动静，秦凌风猛然坐起身，发红的眼狠狠瞪向他，嘴角颤抖，哽咽道，“哥……都怪你，都怪你……” “小鱼儿肯定是气我们昨天不去找她了，她才不要我们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失控地抱着脑袋，抓着头发一阵阵的撕扯，小鱼儿不要他了，不，他不相信，他接受不了…… 秦凌云被弟弟声泪俱下的控诉震到，他颤抖着肩膀，无声哭泣，小鱼儿，他真的错了，原谅他好不好…… 看着两位夫郎失控发疯的模样，连雨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原来……他们也不是对王爷毫无在意的…… 但王爷毕竟对他们还有些情分，两人真闹出什么事，王爷九泉之下怎么会安心？想到这，连雨连忙小步走上前安慰，“二夫郎，三夫郎……府里现在就靠你们二人了，你们可要振作起来啊，陛下……陛下才失去至亲，大为哀恸，王爷……王爷的……暂时待在宫里，过几日才会送回，府里还需好好打理……” 两人听到他的话倒是精神一振，却不是为了打理府内上下，而是，小鱼儿在宫里…… 她不会死的，不会…… 他们要去认错，小鱼儿原谅他们也好，不原谅也罢，那什么休书，他们不接受，他们要赖在她身边一辈子…… 风风火火让下人牵来马车，两人连忙去了皇宫请求面见女帝。 姬辛白这几年认识了个江湖术士，听闻其有起死回生之术，连忙派人去寻，又忙着派人手对清王一派赶尽杀绝，正心力交瘁之际，突然接到两人面见的请求，有些不耐，“他二人不好好待在府里，来宫里做什么？” 听到妻主不忿的语气，柳一行哭得哀戚的面容勉强扯起一抹笑，“阿白……他们，毕竟是阿鱼的夫郎啊……” “……呵，他们对meimei又没感情，算什么夫郎……”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准许了二人进宫。 …… 齐念修接到手下情报，说是宴会上突生变故，端王护驾，不慎被刺身亡。 他心神俱震，呆了片刻，猛然咳嗽起来，手下连忙递上他惯用的手帕，他捂住嘴唇，一抹鲜红浸湿了手里洁白的布料，他恍惚呢喃，“不可能，不可能啊……” 他明明有好好嘱咐那几个人，他们也没能力做到这点…… 杀了阿鱼的是他手下的刺客…… 繁杂的心绪交织，他理不清，心乱如麻，眼神狠厉，这事，只可能是清王做的。 清王……呵呵，好，这厮……这厮，竟敢这么做！ 她一直在骗他！ 他又猛烈咳嗽了一阵，咳出好几滩淤血，才闭了闭眼，声音冰冷，“传令下去，派最好的杀手，让清王……死得别那么痛快……” “是。” 安排好一切，他失了魂一般，呆呆坐在桌前，手指不经意抚上自己的头顶，摸到莹润的玉簪，他轻轻抽了出来，青丝泻了一地。 他爱不释手地摸着玉簪，这是他和阿鱼大婚时，阿鱼送给他的。她说，公子如玉，这玉簪，和他很配。 阿鱼……阿鱼…… 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沉默地抚摸着手上的玉簪，半晌，站起身，披散着乌黑发丝，去了皇宫。 他要去见她…… …… 姬沉鱼静静躺在玉棺里，紧闭着双眸，脸颊上没有一点血色。 姬辛白心疼meimei，早已命人为她沐浴更衣，换了衣裳，她此刻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 看了眼扑到meimei身旁嚎啕大哭的二人，姬辛白有些鄙夷和不解，他们……不是不爱meimei吗？现在这幅样子，是做给谁看？ 她有些悲哀地勾了勾唇，反正，最想看的人，已经看不到了…… 宫人走到她身前跪下，小声禀告着什么，她点了点太阳xue，闭着眼无奈点头。 都来也好……meimei应该也想跟他们见最后一面的。 齐念修不复往日的沉稳，平日里总是打理的一丝不苟的服装今日却有些凌乱，他的步伐有些踉跄，勉强走到姬沉鱼跟前，低下头哀痛地看着玉棺里的人。 她……她真的…… 秦凌风伏在她身旁默默流泪，一只手仔细描绘着她的眉眼，两年了……他两年没见过她了，跟以前不一样，他以前还能偷偷看着她，在心底描绘她的每一个小表情，看到她就会欢喜雀跃，虽然被哥哥叮嘱着，硬撑着冷漠，但那时也是极为幸福的，可当她去了边境，他的心好像就空了，也跟着她去了，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小鱼儿，你睁开眼睛好不好……你快坐起来，说你是气我们不来接你，才弄的恶作剧，好不好？ 秦凌云心疼地牵起她的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小鱼儿的手变得好粗糙，还有好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她这几年是不是过得没那么好？她……有没有想他们？会不会怨他们没跟着一起去？ 他痴迷地巡视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越看心里的涩意越发浓重，小鱼儿的脸上、颈边都有很多细小的伤口，那……被衣衫挡住的部位呢？ 一想到她这两年在外可能面临很多次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就觉得心脏好像被紧紧揪住，疼的快要炸裂开来，他们……他们怎么能因为恼了她，就狠心不去查探她的近况，不去联络她？ 齐念修愣愣站在远一点的位置，他痴痴看着，不敢碰她，他怎么敢，怎么配…… 她死了，是他……害的。 三人失了魂一样围着玉棺，姬辛白看了闹心，扶着柳一行去了外面，正遇上被宫人领着路赶到的术士，方诲知道女帝所求为何，直接进入正题，和二人商量。 谈话间，又有一个人影飞快跑进了殿内，姬辛白咬了咬牙，meimei的这几个夫郎，都是怎么回事？ 这几年对meimei不闻不问，昨日meimei回京也无人迎接，她听了消息都为meimei心痛，现在meimei走了……一个个又开始演什么悲情戏码了？ 方诲小声介绍这起死回生之术的做法，叹了一声，时也命也，几日后便是九星连珠之日，到时若是集齐气运，再由他做法，有七成把握可开启异世通道，届时，将军的身体连同灵魂会被送去淬炼，直至神魂稳定，机缘巧合下会重返此界。 姬辛白皱了皱眉，若说气运，那她这个女帝鸿运齐天，当仁不让。 她欣然点头，气运比得上meimei？若要，那就拿去。 柳一行倒是有些不同意，问道，“您看，我的气运可够？” 方诲笑了笑，“陛下，君后，气运一事无需cao心，我看王爷的几个夫郎，气运极盛，也是机缘所至，此事……他们来做，再合适不过。” 他抚着自己养护的极好的胡须乐呵呵笑着，姬辛白和柳一行对视一眼，心里下了决断，虽然meimei给几人写了休书，但……她是女帝，她说不算数，那他们就还是她的夫郎，即使是陪葬，他们不想去，也得去。 周不焕接到消息后连忙赶了过来，骑了一天的马，整个人潦草又疲惫，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爱笑的眼里此刻一片沉痛，眼底的光破碎散开，他不敢相信，阿鱼，阿鱼怎么会就没了…… 他哽咽着踱步过去，恼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场，他武功极好，若有他在，阿鱼怎么可能会出事？ 齐念修看到他，忍不住上前狠狠揪起他的衣领，语气凶狠，“你为什么不在……为什么！” 秦凌云和秦凌风也转头看向他，几双眼睛红得吓人，“你不是武功最高？为什么没去保护她？啊？” 周不焕无力地跪在地上，膝行着一步步挪过去，痴痴地看着沉睡的人，“我……我……” 眼泪漫上来，眼前一片模糊，他胡乱擦着脸，想看清楚她的面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对，是清王，清王让我在庄里等待接应……” “是我太蠢，是我太蠢了……阿鱼，我的阿鱼……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活着，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他颤抖的指尖轻轻抚上棺中人的脸，冰冷的温度让他越发绝望。 齐念修眼神一厉，他也和清王暗中交易了？ ……呵。 他伸手遮上双眼，低低笑出声，“清王……好，好的很……” 话落，他冷冷看了另外三人一眼，语气沉重，“今日的刺客……是我原本派去查探情报的人，被清王借去……” “她手无缚鸡之力，常理来说，是不可能做下这种事，还有来历不明的凶器……” 三人神色一凛，这个清王…… 几双眸子里都闪过刻骨铭心的恨意，他们，定要让清王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