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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诺脸色沉了下来,要杀多少人,才能压服这些反抗,杀得人头滚滚,才能换来南方的靖平吗?他不开口。詹子平等人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臣等蒙皇上重恩,愿意为皇上手中之刀,只希望皇上听闻屠城灭族之暴行,一时勿要苛责阻止。”詹子平从容说着。他神态平静,话语中还隐藏着一个意思。此举也可快速收揽人心!将来皇帝平定南陈,只要将他们这些血腥屠戮的刽子手们明正典刑,重责一番,就可以让南陈劫后余生的百姓感激涕零。觉得虽然将领残暴,但是皇帝还是明君,能够为他们出头的。这可比那些细水长流的政策要见效快多了。秦诺很快意识到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他自嘲地笑了笑,“朕要用这种狡诈的手段来榨取民意,何其虚伪?更何况,卿等的忠贞之心,朕视若瑰宝,岂会如此利用?”詹子平一怔,顿时感动又惭愧地道:“是臣僭越了。皇上恕罪。”罗信倒是一片平淡,他跟秦诺的接触更多些,很明白眼前的少年天子心性之纯正,不可能干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正色道:“皇上是仁君,但臣等是武将,有时候以雷霆霹雳手段,斩杀反抗之心,反而能够尽快结束战争,才是真正的仁慈,所谓以霹雳手段行菩萨之事,请皇上三思。”秦诺蹙眉,南陈的战局,想要改变这种以杀压迫的形势,除非能快速取得胜利……只要快速攻破建邺,俘虏伪帝,所谓反抗势力,自然烟消云散了。甚至只要陈玹这个人身亡或者被俘虏,就可以彻底瓦解整个反抗势力。毕竟,陈玹至今都没有子嗣。早年他除了白皇后,并未置办后宫妃嫔,白皇后曾经生下一个儿子,可惜数年之前就不幸夭折了。秦诺面上露出深思之色。*****又三天之后,京城的春闱开始了,这一年的春闱因为战争吸引了从朝廷到百姓的几乎全部注意力,远比往年更加低调平淡。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就开始了,然后悄无声息地就结束了。在这一片悄无声息之中,秦诺却对今年的科举颇为重视,希望能从中挑选出几个可用之才来。甚至科举的题目都专门选择了与民生经济相关的要点。翻阅一篇篇策论,大多数都是陈腐的观点,但也有几个可用的,秦诺仔细标注了。其中自家表弟陈频的表现,让他意料之外,竟然考中了。秦诺专门抽出了他的试卷查看,论调工整,文笔精炼,确实是这个年龄的读书人少见的。回想之前见面的时候,自己提出恩荫授官的建议,难怪被他婉言谢绝了。想必也是自持才华吧。年轻人有锐气是最好不过的。吏部的考官将他列在了第三名探花郎上,这是个比较显眼的位置。也不知是否考虑到了他的出身。这个年代科举还不像后世明清那般严格缜密,入选的也大多数是世家子弟。其中可cao作的地方很多。秦诺想了想,还是将陈频的名次向后挪了两个,只是搁在了二甲的上层。另外又按照心意将几个看中的人才重新调配了一番。考试之后,很快放榜了。春闱之后,按理说应该是选秀,但是秦诺以战争开始,不可耽于美色为名,总算将今年的选秀搪塞过去了。内务府很是抱怨,但大体上没有人违逆皇帝的决定,毕竟霍太后已经去避暑行宫了,而且战事正紧张。选秀是要花钱的,户部因为高额的军费开支已经头痛不已了,偏偏今年开春皇帝又减了税,倒是乐于见到这个结果。也有几个朝臣,提出了小选的折中法子。不必公开选秀,只从名门之中礼聘几位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的小姐入宫侍奉,并不耗费什么。对这个论点,秦诺一概留中不发,使出一个拖字诀,朝臣也无可奈何。毕竟如今朝野上下目光都集中在战事上。*******每年的科举之后,都会有书局将当年中选的文章编辑成合集发行,取名叫,供天下读书人学习参阅。到这个时候,都是书店销售的一个小高峰。朱笔楼是城东最大的一家书铺,店内各类书籍最是齐全,位置上佳,书店不仅提供各色图书,还有附属的茶楼,供读书人在这里交流品茶,经常有京城文人墨客的诗会在这里举行。今日正是今年发售的日子,不少读书人一大早就过来购买了。店铺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旁边的茶楼也跟着热闹非凡。有相熟的读书人彼此打着招呼,三五成群地落座品茶,一起谈论着今年的热点话题和时事。“南陈使节上京,是要求和吗?”“怎么可能答应他们,想要求和,先退出建邺城再说啊!”随着建邺城的陷落,大周兵马退守密州防线,南陈的战事陷入胶着状态,看起来短时间都不可能有变化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打破了沉寂,南陈竟然派出了使节,想要上京城,开展谈判。“就是。如果是乌理国退守南蛮地带,想要求和,还可以考虑一下。但如此占我土地,杀我子民,岂能轻易算了的?”“话不能这么说,建邺城十三年前还是姓陈的呢。”“若要以这个论,建邺三百年前还是姓宋的,也没见姓陈的还给人家啊。”“天下争夺,当然是有德者居之。”“神策营和神兵营联手,再加上辟东营,何惧这些南蛮妖兵。”一个声音凉凉地插嘴道:“别忘了,咱们还有三万兵马扣在人家手中呢。”一群书生在茶楼上,对着天下大事议论纷纷。科举之后,名落孙山的大多数都已经启程返乡了,此时还留着京城的,大多都是考中了的,或者准备在京城的书院留下学习的。对京中的事务也格外留心。比起左边的茶楼上议论纷纷,右边林立的书架旁边就安静多了,都是正在挑拣书籍的士子。一个银灰色长衫的年轻书生正在书架前埋头翻找着。有相熟的年轻人见了,招呼起来:“康兄,怎么也过来了?可是来买的?”银灰色长衫的年轻人抬起头,秀气的脸上微带腼腆,笑道:“原来是王兄,我是来找南陈方面的典籍,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两人是同一家书院的学生,非常熟悉。姓王的士子笑起来,“说的也是,康兄今年高中一甲,何必来这里买什么。”周围听到的士子,无不为之侧目,眼前少年,竟然就是今科的探花郎康殷?康殷看到自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脸颊顿时浮起一层红晕,笑道:“也买了一本,毕竟头一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