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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幸得见崔郎君不同以往的迷人风姿,果然是我见犹怜呐。”老虎已经被执失云渐制服,崔奇南没那么怕了,翻个白眼,身体后仰,躺在马背上,大大咧咧露出被沿路的树枝刮破的衣襟,斜眼看秦岩,“怎么,秦郎君也被在下迷住了?可惜在下无心龙阳,只能辜负秦郎君的情意。”秦岩噎了一下,拨转马头,一溜烟跑远。差点忘了崔奇南整日游走在红颜知己当中,脸皮比城墙还厚。崔奇南看着秦岩僵直的背影,轻哼一声,抬头看向山坡。山上只有蓊郁的林木,翠色深深,刚才出声提醒他的人已经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崔奇南一样畏惧突如其来的老虎。六王李贤兴奋难耐,驱使猎犬、猞猁狲奔入林中,朗声大笑,“儿郎们,今日猎得大虫者,才不负勇武之名!”众人立马鼓噪,齐声应和。十几骑人马率先踏过清浅小溪,冲向虎啸传来的地方。武承嗣手挽长鞭,跟在队伍最后,强忍烦躁,耐心等李贤的人马远去。其他人只当他不敢猎杀老虎,嗤笑几声,纷纷跟随李贤驰远。有人路过武承嗣身边时,讽笑道:“尚书既然无心狩猎,何必换上戎装?”武承嗣额前青筋暴跳,冷笑一声。他能忍!那人大笑着纵马飞驰,走出很远后,还大声和同伴一起取笑武承嗣外强中干。武承嗣捏紧拳头,闭上眼睛。终于等到不相干的人尽数离去,他霍然睁眼,一甩长鞭,“把剩下的人围起来!”武家子弟沉声应喏。另一头,王浮一边安抚座下受惊的爱驹,一边大骂:“谁想出这个用老虎驱赶人群的馊主意?”一旁的王洵瞥他一眼,“阿兄,这个点子是你提出来的。”周围的王家子弟捂嘴偷笑。王浮哑口无言,脸涨得和猪肝一样。趁狩猎之时以老虎打乱人群,来一个瓮中捉鳖,还真是他之前想出来的计划……裴英娘采用这个建议之前,就不能和他打个招呼吗?打猎的时候突然出现一群老虎,真的很吓人好不好?!他左顾右盼,藏起惊惶恐慌,怒斥策马紧紧贴在他身边的护卫:“别管我!把人看住了!”护卫们答应一声,一扯缰绳,向山坡下的人群冲去。马蹄声越来越近,耳膜和胸腔跟随着那颤动,咕咚咕咚响。蔡净尘无声窜出草丛,像一只潜伏已久的野豹一样,率先扑向打头之人的坐骑。骏马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嘶,踉跄倒地。马上的人被掀下马背,掉在草丛里,打了几个滚,翻身爬起,怒喝道:“何人作乱?”下一刻,他被人一脚踹翻,呕出几口鲜血,一把雪亮的长刀逼近他的脖子,寒意透骨,“你是张思忠?”张思忠瞪大眼睛。蔡净尘、武承嗣、王浮、执失云渐和秦岩,四面合拢,呈现包抄之势,渐渐缩小圈子,扎口袋一样,把名单上的所有人全部拢进包围圈里。狼狈躲避老虎的人从四面八方汇集至山谷中,渐渐有人发现端倪,心中一惊,悚然道:“我们中计了!”然而他明白得太晚了,口袋已经扎紧,不留一丝缝隙,连一只兔子都逃不出去。虎啸声此起彼伏,但场中之人现在宁愿去面对老虎,也不想被困在山谷之中进退不得!驸马赵瑰环顾一圈,山林中寒光闪烁,显然埋伏了不少甲士,长叹一口气。公主不顾他的反对,和这几家人来往频繁时,他就料到会有这一天。“郎主!”亲兵靠近赵瑰,“某愿护郎主冲出去!”赵瑰摇摇头,指一指山谷中的人群,“你没发现吗?被赶到这里的人,都曾和武三思来往密切,相王杀了武三思还不够……我们冲不出去的。”亲兵皱眉道:“可是郎主和武三思没有什么交情……”“我没有。”赵瑰惨笑,“公主有。”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听得“啪嗒”一声,一个清瘦高挑的少年郎拖着浑身是血的张思忠,行至众人面前,把人往草地上一扔,沉声道:“下马。”张思忠可是平国公的儿子!少年郎环视一圈,狼眸里闪烁着阴毒狠辣。场中之人骨寒毛竖,比看到老虎咬人还惊骇十分。赵瑰头一个滚鞍下马,一拍马背,驱走爱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四面甲士虎视眈眈,严防死守,林中的老虎并未远去,眼前这个少年郎随时会暴起杀人……场中人犹豫了一阵后,开始陆陆续续翻身下马。这时武承嗣、王浮、执失云渐和秦岩几人赶着最后一批人汇入山谷,所有人都到齐了。谷中风声鹤唳,场上之人汗流浃背,惊恐万状,坡上的人则漫不经心,面色平静。武承嗣和王浮隔着人群对望一眼,同时扭过头去,虽然此刻同在一条船上,还是觉得对方面目可憎,很想扑过去把对方狠揍一顿。秦岩拍拍马脖子,俯视山谷。山谷并不大,但刚好呈现一个三面高耸,中间凹陷的地势,此时谷中人就像砧板上待宰的猎物,而他们横刀立马,屹立在山坡上,是主掌猎物命运的猎手。他忍不住脊背一凉,压低声音道,“幸好我们家没有为难真师……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圣人果然疼爱真师。”他顿了顿,“执失,永安真师看着软和娇柔,硬起心肠的时候,完全不输你我啊……”他们是上过战场的人,什么血腥没见过?但裴英娘却是个从未踏出过长安一步的深闺女郎啊!执失云渐望着谷中躁动的人群,淡淡道:“以牙还牙而已。”在场诸人心神不定时,林中忽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夹杂着轻快的马嘶。这笑声并无任何出奇之处,但场上人无不毛骨悚然,魂飞魄散。蔡净尘扬手打了个手势,守卫的甲士纷纷让出道路。只听几声清脆马蹄,两匹马并肩走出密林,撞进众人的视线之中。一人裹幞头,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