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书院 - 言情小说 - 一觉醒来我未婚夫权倾朝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书人的手,筋骨分明,光洁无疤,光是看着,就知道主人毫无缚鸡之力。

但其实掐断旁人脖子,毫不费力。

不知怎的,杨错忽然想起了今夜那个舞姬。

他掐住她,威胁她,而她则望过来一双惊惶的凤眼,眼中是害怕,抵触,厌恶。

真是好像的一双眼睛啊。

就像他十五岁那年,高烧醒来后,她看他的眼神一般。

十五岁那年,他初冬落水,高烧不退。

头脑昏昏沉沉,多日不醒。

他像是被困在一具躯体里,可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浑身高烧,记忆错乱,昼夜不分,他醒不过来。

有一日,他忽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

那少女问,“杨错怎么样啦?”

声音稚嫩,显然不过十一二岁。

便立刻有人回道,

“禀公主,今日终于退烧了,可是郎君依旧不清醒,仿佛梦魇。太傅说怕是受了惊,准备请方士来做法。”

哦,原来那少女是公主。

他迷迷瞪瞪之中,竟还尽力在推测周遭环境。

他仍旧不放弃挣扎,拼命想要挣脱这具身体的束缚。

他不过才挣扎片刻,就听少女忽然小小惊呼一声,“杨错动了!他是不是醒来了!”

她吩咐下人,“你快去叫医官过来!”

下人的脚步声匆匆远去,而少女的脚步声却近了。

床榻微微陷下去,显然是她坐在了床沿上。

紧接着,他就听到她一叠声的呼唤,“杨错!你醒醒!快醒醒!”

她声音不大,可落在他耳朵里,却像雷鸣一样,在脑子里嗡嗡一片,让他头疼欲裂。

少女不放弃,继续叫他,“你醒醒!快醒醒!”

他被吵得头疼,其实很想开口,让她闭嘴,还他清净,可他连嘴都张不开。

浑身力量尽失,他做不出一点动作,只能紧紧皱眉,满头冷汗。

十五岁的少年面孔清隽,有一半少年的青涩,可皱眉时,又带了一半成人的隐忍。

他觉得身上一身一身发冷汗,浑身都冷,可只有额头是热的,烧的脑子里混沌一片,烧的他不知今夕何夕。

忽然间,额上覆上了一片凉意。

并非冰帕子那样的冰冷,反而像是玉那样的感受,有丝丝凉,却又有人情味的暖。

他满足的喟叹一声,眉头微松,可不过片刻,他却立刻反应过来——是那少女的手覆在他额上!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逼自己睁开眼。

这是多年本能。

便是垂危之时,他都不允许别人如此接近他——唯有如此警惕,方能自保。

初睁开眼,面前少女的容貌他还没看清,全凭内心对危险的本能防御,他一手伸出去擒住她两个手腕,另一只手则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床上——她立刻失去了行动自由。

少女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发出来。

眼神终于聚焦,少女的脸在瞳孔里渐渐清晰起来——

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双凤眼,若是笑起来,该是很好看,可此时却只是盛满了恐惧,害怕,厌恶。

他愣住。

好熟悉的一张脸,与记忆中很相似,但又极为不同。

这是……幼年的中山公主?

不知怎得,第一个冒进他脑海里的念头是这个——原来她小时候长这样。

凤眼依稀可见成年后的风流,只是如今年纪小,脸颊还鼓鼓,显出一种不谙世事,被保护的极好的天真来。

成年后艳冠中原的中山公主,原来小时候长这样。

他想。

趁着杨错的片刻愣神,中山公主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施展她打小调皮捣蛋的本性,狠狠推了杨错一把,一拧身就逃离了杨错双手的束缚。

而后她一蹦三丈远,几乎从里间逃窜到了外间,捂着自己的脖子,如临大敌的瞪着他。

中山公主不高兴。

杨错是救了她没错,可他也不能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子啊。

中山公主几时受过这样委屈?

凤眼瞪圆,她想:她不喜欢这个驸马了!

他毕竟刚刚苏醒,大病未愈,身体虚弱,更何况中山公主力道也不小,狠狠将他推倒在床上,足见她心中愤怒。

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隔着颇远的距离,他沉默的看着她。

都说贵族虚伪,便是心里想什么,脸上都不会表现出来。

可中山公主是个特例,真的是从小太受宠了,无忧无虑,没受过一点委屈的,所以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写着。

此时她眼睛里,映照出他的面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写着对他的感受——害怕,厌恶,惶恐,逃离。

他微愣。

这样的情绪好熟悉。

那时候,所有人第一眼看到他时,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他是一个怪物,他知道,活在暗不见日的深林里,身上都是瘴气。

可那时候,她与别人是不一样的,她看见他,并不会厌恶到想要逃离。

他平静心神,坐在床沿上。

四周环境入眼,脑中记忆融合。

抬起眼,他看着她惊惶的模样,忽然间,微微笑了笑。

山林瘴气尽数被收入皮囊之中,他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副谦逊温和的君子模样。

他淡笑,“公主,刚才是一场误会,抱歉。”

赵常乐观察着杨错。

少年不过读书人,又是抽条时候,其实身形并不雄壮。

好似……也并没有什么危险。

他对她笑,是一副谦逊温和模样。

于是赵常乐慢慢放松警惕,朝他走过去。

她的一生,从这一步开始,朝深渊走过去。

☆、第7章

#7

长阳君府,前院。

因杨错受伤一事,宴饮中止,宾客断断续续的离开。

顺命君却走的迟。

长阳君送走了其余所有宾客,转回席宴上,看到顺命君自顾自的饮酒。

长阳君走过去,对他叹了一口气,“今夜真是倒霉。”

指的是杨错受伤的事情。

长阳君与顺命君关系好。二人都好歌舞声色,堪称是一对酒rou朋友。

与长阳君肥胖的体型不同,顺命君颇是瘦削。

他不过二十三岁,但面色苍白,一副身有重疾的模样。

如今是春末夏初,天气暖和,可顺命君却仍旧披着一件白狐裘披风,他慢慢喝酒,偶尔咳嗽一声。

显然病在肺部。

听长阳君抱怨,顺命君也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今夜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面带几分愧色,

“说来也都怪我,当初你要开酒宴,是我劝你去请杨错的。结果杨错来是来了,可惜却不欢而散。”

长阳君摆摆手,“唉,怪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