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殇】0规则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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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有重口!有重口!不要吃饭时观看! 半规则怪谈,为什么说半呢因为作者不会写全规则怪谈。 逻辑全错,作者喝大了写的(?),如有bug,那就是bug。 漂亮杀手浪×退役大叔殇,前任话题永不过时。 脑洞取材来自宾馆怪谈和医院怪谈。 【一】 殇不患从楼下的早餐摊取了预订的豆浆和包子,慢悠悠出了小区,与出门晨练的大爷大妈们打了个招呼,和一位戴着口罩的路人擦肩而过。 虽然从部队退了役,但敏捷程度还在,在他回身一脚踹上那位朝他出刀的路人时后脑一痛,防不胜防,殇不患栽倒在地。 豆浆伴随着一声尖叫洒在地上,随后他不省人事。 再醒过来时殇不患躺在床上,四周干干净净,看房屋设施似乎是在一家酒店。 ——这间房屋的摆设很熟悉,但没来得及殇不患细想,塞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是微信群消息提醒。 群消息来自一个群名是随机数字排列的群,群人数50人,全员禁言,群主的群昵称是“店长”。 店长:欢迎大家来到八号观光酒店,在本酒店内,各位客人可以观赏到西幽最美的景色,品尝到西幽最丰盛的菜肴和体验最完美的服务,但这些服务将会在明天上午9:00准时关闭。 店长:请各位客人做好准备,游戏将在第二天中午12:00准时开始,只有找到真正出口的客人才可以离开。规则会和明早早餐一起送到,祝各位客人玩的愉快,活到最后。 伴随着店长最后一条消息发出,殇不患听到左边房间传来一声巨大的摔门声,随后是一名暴怒的房客在走廊破口大骂。 殇不患大脑飞速运转——平时无聊时他在平台上看到过类似的所谓规则怪谈小说,但实际接触起来还真不好说,毕竟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谁又能确定这是真是假? 但最重要的还是另一件事,殇不患确实住过这家酒店,当时和他同行的还有浪巫谣,就住在隔壁。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总是要看一下人有没有在。想到这里,殇不患已经手比脑快,敲响了隔壁的门。 另一位邻居已经骂骂咧咧要按电梯离开,但不知什么原因电梯一动不动,邻居便走了楼梯。殇不患没有理会,又敲了敲隔壁门,过了许久,房间安安静静。 就在他打算也随人群离开时,楼梯处传来一声大叫,随即那位骂骂咧咧的邻居冲了上来,面色煞白。 “死——死人了!”邻居怪叫着,连滚带爬往自己房间跑。 殇不患往楼梯那边看了一眼,能看到不少房客走出楼梯口,无一面露恐慌,钻进房间。 他伸手拦住了那位邻居,仔细询问一番发生了什么。 按照对方回答的大意,殇不患猜出过程。 “店主”发出那几条消息后,便有人不行邪要离开,住在一楼的住户最先来到前台办理退房手续。而有暴脾气的房客已经冲到了门口,左脚刚迈出去,随后脑袋就落了地。 众人都被吓呆了。 门口站着一名年轻人,手持一把红色长刀,俯下身将尸体拖动,像扔垃圾一样扔在角落,随后站在门口,脸上还挂着血,滴滴答答掉在地上。青年静若沉潭,凝视众人。 似乎是被这个场面镇住了,人群安静了几秒,随即尖叫着往回跑,身后是洪水猛兽,唯有选择另一个方向。 殇不患听着这个描述,心口不详地一跳,他试探得看向邻居惊魂未定的脸,问道:“这位挡在门口的人,头发是什么颜色?” 邻居道:“是红色。”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等殇不患再问几句,转身逃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门后有上锁的声音。 殇不患站在空荡荡的走廊,内心诡异的欣慰起来。他想,巫谣不是“玩家”,至少不会在一个眨眼就没命。 而后黑夜降临,殇不患睡得不踏实,精神紧绷的过头,隐约听到门外有人走动后便清醒了过来,声音就在他的门口附近,走来走去,脚步声持续了十几分钟。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二十七分。随后脚步声消失,传来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而后关门,一切安静。 殇不患捏了捏眉心,脑海思绪万千,乱七八糟糊上心头,而后一句话从中剥离出来,浮出水面。 殇不患心道,隔壁空出来的房间,住的一定是巫谣。 【二】 殇不患在队伍那几年,浪巫谣还在高中。按理来说二人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该认识谁。 但架不住某次任务有人遭难,殇不患被人下了黑手,从队伍下来,在医院住了半年,然后就一直退居二线了。 一位他叫不上称呼的远房亲戚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怕他一个人在家里太寂寞,就把刚上大学的好大儿送到他家给他玩玩。 “我儿子高中学的音乐,能解闷!”对方在语音里如此说。 然而事实上,不过是这孩子考的大学在殇不患家附近,将人送过来,目的不言而喻。 殇不患又不是脾气烂的人,就当隔壁住了个经济自由的小朋友,顶着脑门上的纱布就去机场接了人。 是个漂亮的青年人,红头发,提着行李箱,背着吉他,寡言少语,但说话声音好听,在某站有自己的账号,粉丝据说不少。 这些对于殇不患来说一窍不通,在回去的路上尴尬的扯了几句成绩后彻底没了话题,回到出租屋,简单的吃了点,殇不患接了热水匆匆回房间吃药,和朋友聊天。 睦天命是一家甜点店的员工,据说也有什么粉丝什么的,殇不患向她请教,对方思考了一会给了他回答,还将一张一百万+粉丝的账号截图发了过来。 天命:不会是他吧?? 殇不患:好像是。 天命:……哇。 看到此等粉丝阵容,殇不患大受震撼。 还没有到开学的时间,浪巫谣就住了下来,平时在屋里弹弹吉他做个直播,偶尔也会提前把饭做好,某天殇不患做饭做早了也无所谓,二人就这么默契的谁做饭谁洗碗,过了一个月。 而后浪巫谣开学,周末回家住,将写好的谱子或者其他录成视频放到平台。 安安静静,谁也不过度干扰谁。 直到天气寒冷下来,殇不患某日没从被窝里钻出来,一量体温,39.2,那还得了。 请假之后吃退烧药,门口有人敲门,是浪巫谣回来了——他一直没有配房门的钥匙,殇不患的下班时间也很固定,因此这个时间点殇不患已经在家。 敲了许久,殇不患开门,被门口的冷风冻得一个哆嗦。扯了一把浪巫谣,随后砰的把门关上。 浪巫谣道:“发烧了?” 殇不患道:“rou眼可见。” 浪巫谣沉默半秒,缓缓道:“那我做饭。” 浪巫谣的做饭技术还不错,平时没少进厨房,殇不患裹着被子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浪巫谣把炒好的菜放在桌上,笑嘻嘻道:“应该有不少女孩找你要联系方式吧?” 菜盘磕在木制的桌上,发出很沉闷的声音。浪巫谣直起身,欲言又止的看一眼殇不患,喉结滚动两下,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他转过身去厨房盛了汤,一碗放在殇不患面前,一碗放在殇不患对面。 二人互相对视许久,殇不患终于尴尬得坐不住了,他道:“吃饭。” 浪巫谣的皮肤白得漂亮,盯着他的脖颈看,殇不患总会想到一次珠宝店抢劫案中,从犯人背包里搜出来的最上等的珍珠。白色的珍珠泛着蓝紫色的彩光,放在掌心,是润圆的,冰凉的触感。 珍珠突然动了一下,殇不患看清上面若隐若现的血管。 浪巫谣抬起头:“开空调吗,有点冷。” 于是开了空调,殇不患拖着棉被回了房间,吃过药后脑袋昏沉沉,手机视频还是外放。他隐约听到有人敲门。 而后有人推门进来,将手机从他手中取出,打开锁屏,关闭视频软件,随后被应激而动的退伍军人拽住手腕。 二人谁也不是三脚猫,一番折腾下来殇不患彻底锁牢,整个身体只剩半截小腿还挂在床上。 浪巫谣仰躺在地面上,身上是半个殇不患和一整张棉被。 外面冰天雪地,屋内也不算太暖和,浪巫谣不得不感激当初安置地毯的自己。 殇不患做梦,梦到自己被班长指着去开挖掘机挖坑,具体作用不详,但他很服从的上了驾驶室,cao作杆的手感十分真实,甚至还有上一位挖掘机师傅留下的体温和体香。 随即殇不患发现cao作杆拧不动,就在他发力时突然被人攥住手腕。 浪巫谣脑门顶着黑线但满脸通红,一手顶着殇不患脑门,一手用力握住殇不患的肩膀,艰难道:“……不患,再动下去,就出大事了,快醒醒!” ……殇不患活了这么多年,枪和枪都摸过。但摸别人的枪,还是第一次。 【三】 殇不患是被床头柜的固定电话吵醒的,接通后话筒另一方是甜美的机器女声,随后房门被敲响。 殇不患瞄了一眼手机屏幕,现在是早上8:30,应该是服务员来送早餐。 想到和早餐一起来的还有接下来的规则,殇不患顿感一阵压力——毕竟谁想在安逸的生活里找这么大的刺激,稍一不慎就会送命,实在是糟糕。 敲门声还在继续,殇不患知道门终究是要开。 门外的服务员顶着一脸麻木,仿佛被控制的木偶,推着早餐车,将纸袋递给殇不患后又交给他一个信封。 信封是用胶带粘着的,可见店主随便惯了。殇不患打开纸袋,里面是几个包子和一个鸡蛋一盒牛奶。 信封里仅有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规则,虽然还没细看,但殇不患已经开始头晕。 看了那么多篇规则怪谈小说,殇不患总是有一个天大的疑惑,那就是那些主角们究竟是怎么看一眼规则就记住了的。 但记住是一码事,记不住也可以把这张纸带在身边,若是不看就横冲直撞,那就是自寻死路。 纸上规则: 一,早餐时间在8:00—10:00,午餐时间在11:00—14:00,晚餐时间在18:00—20:00,除此之外,本店不提供任何用餐服务。如果有人在时间段外给您送食物,请不要接受。 二,请不要关着灯洗澡,你会引来怪物。 三,午餐和晚餐可以到三楼宴会厅食用,本店会给每一位住户提供优质的用餐享受,但请不要在宴会厅抽烟和发出声音。如果有人出现突发状况,请无视,会有相关人员来清理。 四,请不要离开酒店,如果您尝试离开,后果自负。 五,你的邻居不是你的邻居,你的邻居是你的邻居,你可以信任你的邻居,但不可以信任你的邻居。 六,在酒店播放音乐时可以离开房间,但不要结伴而行,不要乘坐电梯进入三楼宴会厅。 七,不要信任任何人,勇敢活下去,您的家人朋友在等着您。 八,以上规则,全部为虚假规则。 殇不患:“……” 结合看的小说的经验,第八条为假,剩余七条有真有假。 ——当然太过武断不是什么好事,殇不患对于这些规则持保守态度。 思考片刻,殇不患决定先把早饭吃了。毕竟风雨再大吃饭为大。 再据邻居昨天描述的浪巫谣的状态,和昨晚门口的脚步声,殇不患决定不在这个时候去找他。可能是经验给了他答案,白日的浪巫谣和晚上的浪巫谣是两个状态,又或许是伪装,但这些都不足以证明,白天的浪巫谣是无害的。 现在就和堵门口的boss打起来不是什么好兆头,轻则吃瘪重则没命,殇不患不想开局送人头,他打算晚上行动。 思及此处,殇不患听到有人敲门。 敲门声很急促,顿了片刻,又砰砰响起来。 走过去打开门,才看到门口是昨天的那位邻居。他一手捏着信封,一手还悬在半空打算继续敲门。看到殇不患打开门,顿时挤进屋内:“你看到规则没有,第八条耍我呢?” 殇不患关上门,靠在玄关墙壁旁,看着那位邻居在屋内走来走去,口中不断念叨“不合理”“不对劲”一类的词语,终于等他安静一些,殇不患才道:“不论对不对,都要证实它们的真实性。” 邻居对于这句话十分不解:“不是已经写了吗?全是假的规则,那是不是我们就可以走了?” 但他明显没动身,应该是顾忌到了堵门的浪巫谣。 于是这位邻居的到来,可能是想找殇不患,一起联手强行离开酒店。 殇不患道:“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再做决定。” 但邻居明显没听进去这个建议,对殇不患指责一番后扭头出了房间,自己在屋内翻箱倒柜找了一堆武器,骂骂咧咧下楼了。 殇不患心道,又有人要出事了,他是救一下呢还是不救呢。 不过没等他想这个问题,邻居便又回来了。看来是又有什么阻碍了他出门的道路,至于是什么无需知道。 殇不患不再多管闲事,游戏在中午12:00开始,而午餐在11:00即可用餐,此时时间为10:59,殇不患直接前往三楼餐厅。他打算利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观察一下四周情况,顺便看一下游戏开始时哪里会发生变化。 他所在的楼层为五楼,走一层楼梯的事,路中不乏遇到一些好奇心重在外探索的房客,打两声招呼过去,时间很快到达整点。 一切照旧,没有任何其他情况出现。与此同时,所有人的手机皆自动开始播放音乐,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酒店播放音乐”了。 此时游戏并没有正式开始,但有的房客保险起见还是在音乐响起后才出门。 一时楼中交谈声不断。 殇不患走进三楼宴会厅内,手机顿时安静。在他踩上红毯的一瞬,某个角落响起小提琴声音,循声望去,身形太过眼熟,殇不患不得不愣神一瞬。 是浪巫谣。 尽管脸上还戴着红色的年兽面具,但对于有过负距离交流的二人来说,化成灰都能认得。 殇不患又盯着拉小提琴的青年看了半晌,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选了个座位坐下,而后房客陆陆续续进入,交谈声淹没音乐,殇不患抬起头,浪巫谣已经没有了踪影。 就在放松警惕之时,一名房客手机铃声响起,在宴会厅犹如指甲抓墙刺耳难听,坐在他对面的少女突然慌张道:“爸爸,你怎么了?” 被问到的中年男人没有来得及给出任何回答,便双手不受控制般掐住脖子,随即踢翻面前桌椅站了起来,只听“嘭”的一声,中年男人犹如被吹到极限的气球,炸了满地。 随即尖叫声叫骂声响起,有人低声呵斥:“快住口!忘了规则三了吗?!” 但没有几个人听他的话,殇不患头皮一麻,顿觉不妙,看了一眼面前吃了一半的饭,抓起一块面包,用胳膊夹起那名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女冲出了宴会厅。 与此同时也有几名脸色煞白的房客冲了出来,不等门关上,殇不患扭过头,只看到一片狼藉,血炸的哪里都是,这下好了,谁都没胃口吃饭了。 最开始提示规则的房客也挂着满身血冲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庆幸,随即便倒在了地上,浑身抽动不止。 站在旁边的少女终于回过了神,就在她即将尖叫的一瞬,殇不患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几滴泪珠掉在他的手指上,而后几名穿着生化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提着大型垃圾袋和扫帚一类清洁物品走了过来。 就在此时,殇不患才终于明白,第三条规则为什么写“会有相关人员来清理”,都炸成沫了可不得清理…… 一名医生走来,将还在门口抽搐的房客架走了。 所有工作人员轻车熟路一般,就像这种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已经麻木。 但这些殇不患暂时没有追究——毕竟浪巫谣被控制,其他人也可能是这样。 手机又响起音乐,所有人哆哆嗦嗦往屋内走去。这才第一天,已经有多于一半的藐视规则者丧命,之后的日子他们不敢想象。 所有人的生路,只有那一条毫无头绪的出口。 殇不患将那块完好的面包递给少女,勉强安慰了几句,回到房间后他将第三条规则打了个对勾,意思是这条规则是真的。 到了用晚餐时,殇不患又出了一趟屋门,但没有任何人再前往三楼宴会厅——中午才刚清理过的现场,任谁都不会有胃口在那里就餐。 中午遇到的那名少女住在楼上,此时怯生生站在楼梯转角处,手里握着钥匙——房间只剩她一个人了,她不敢留在那个房间,但又畏惧所谓的怪物,于是站在楼梯拐角处,一旦发生变动就可以火速跑回房间。 现在的时间段是可以在走廊行走的,殇不患绕了一圈,没人去那间餐厅。 初来乍到的住客们背包里都有自备的零食,他们节省的吃了部分,互相在对方眼里看到不可明说的恐慌,而后转身回房,一切回归寂静。 殇不患也打算回去了——用餐时间即将结束,走廊上将不再允许有人行走。 就在打开门的一瞬,殇不患听到走廊上少女的尖叫声。 职业习惯令他无法安然回房,就在转身之际,一只手从一边伸出,将他扯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将尖叫声隔绝。 怪物出来了! 殇不患脑门上流出冷汗,他没法无视这些有违正义的事情。他转过头,恰好对上对方的视线。 是浪巫谣。 几年不见,青年的面容已经彻底长开,是少女们可以用来思春的模样。浪巫谣的手还抓着殇不患的手臂,手链上的金色挂饰冰凉硌手。 殇不患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到浪巫谣,自从几年前他们大吵一架后便不再有来往,浪巫谣断了弦的吉他还在房间搁置着,没人来取,也没人来修。 殇不患张了张嘴,没问出一个字,二人互相看着,谁也没说出一句话来,直到门外远远传来一声轻悄悄的叩门声。 敲的是不远处的一间房的房门,房门吱呀打开,有人说话,温温柔柔的,是女孩子。 女孩问道:“你好,请问你找谁?” 此时二人皆没有叙旧的心思了,殇不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人拿纸袋子的声音,随即是女孩子惊喜的轻呼声:“哇,刚好我今晚没吃晚饭,谢谢你!” 殇不患脑门一凉,突然想起规则上写的除用餐时间外没人会给送吃的,他伸手去摸门把手,被浪巫谣拦住了。 浪巫谣不赞成的看着他,二人暗自较劲,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关门声响起,殇不患知道救不了了。 浪巫谣道:“你还是太心软。” “她总归是无辜的,”殇不患道,“巫谣,你到底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要帮他们杀人?” 浪巫谣皱起眉,欲言又止:“无可奉告。” 殇不患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死在这里的人,是真的死了吗?” 浪巫谣沉默一瞬,道:“我没法告诉你。” 气氛冷却下来,直至明月高悬,月光清冷,洒在殇不患脚边,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是浪巫谣设置的闹钟,这代表已经凌晨一点了。 殇不患看向浪巫谣,对方则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没有刀鞘的红色的刀,刀锋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液。 浪巫谣戴上面具,对殇不患道:“八点半之前,不要出门。” 当然,门也无法打开,哪怕是蛮力也无济于事。殇不患在屋内走来走去,走廊上也有人,或者是怪物,在走来走去。 脚步声乱七八糟,殇不患没法睡着,他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浪巫谣用黏土做的一个吉他小型模型。 【四】 混乱但有序,这是这家酒店给殇不患的印象。他闭上眼睛,脑中思绪万千,一团乱麻一般在他脑中盘旋。 浪巫谣的每个动作或许都是有备而来,殇不患没去想过那方面,也没想过自己能够碰到。因此那晚听到浪巫谣悄悄推门而入时他以为对方只是来自己屋里拿数据线——那段时间浪巫谣的数据线坏掉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一直没有买。 于是浪巫谣在他面前俯下身时殇不患彻底懵了,然后右手被人十指相扣的时候殇不患更懵了,大脑像塞了几包炸药一样哄哄响个不停。 对方也明显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浪巫谣飞快松开殇不患的手,落荒而逃时一头撞上了门框,然后手忙脚乱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殇不患还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两眼发直,哆哆嗦嗦给那名远房亲戚打电话,心里想的是你儿子弯了你儿子弯了你儿子弯了…… 但远房亲戚没接,殇不患也没想好怎么说这件事。于是第二天清晨,浪巫谣顶着黑眼圈从屋里鬼鬼祟祟探出头,整栋房子一片寂静,和平常一样,殇不患白日蛮少时间留在家里休息。 浪巫谣慢吞吞往餐厅挪,挪到一半走不动了——殇不患就在那里,守株待兔一样。 兔子扭头想跑,但是又能跑哪里去。 殇不患不想把话说那么死,对于浪巫谣来说他并不算一个长辈,他也没有什么权利去对一名年轻人讲所谓的道理。二人面对面许久,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久到令人怀疑这是幻境,浪巫谣才拿起桌上的油条,泡进豆浆里,平平静静的吃完。 仿佛昨夜是梦,浪巫谣还是浪巫谣,殇不患还是殇不患,一切翻了篇。 直到久到殇不患快忘了这事,某次酒后乱七八糟,到底是借着酒劲冲动了一把,谁也说不准谁是清醒的谁是醉的,年轻的rou体永远guntang,殇不患的心头悬着,意识清醒又混沌,然后不计一切后果地混乱不堪,代价是第二天早上听到闹钟响时殇不患猝然惊醒,额头沁出冷汗。 他想,完了。 浪巫谣不是太过热情的人。他自认为这算确定关系,然后会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以各种方式出现在殇不患身边,或者出现在殇不患被窝里。 殇不患没有处理过这种场面,他或许可以咨询好友这种事情怎么办,但青年人未来还长,这种事情并不方便告知世俗,于是殇不患就等,等浪巫谣回过神来。 然而神到底是没回过来,他们的事情就被人撞破了。 远房亲戚匆匆坐飞机赶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殇不患别扭的要死,他看着浪巫谣冷着脸据理力争,彻底坐不下去了,起身结了帐先行离开。 然后理所当然,他们在房内大吵一架,浪巫谣摔断了那把吉他,只带着一把手机就离去了。 殇不患踹了一脚角落里断成两截的吉他,心道走了才好。 但是浪巫谣的房间到底没动,殇不患想的是让他自己收拾东西离开,然而浪巫谣一直没有回来。 时间太久,直到殇不患在这家酒店醒来,他才又终于见到了浪巫谣——酒店的怪物。 看到浪巫谣的那一刻殇不患说不清楚他的心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了一口气,浪巫谣作为怪物终究与他两个阵营,那到时候该怎么办? 殇不患迷迷糊糊想着,然后闹钟乍然响起,睁开眼时面前是那间房屋,浪巫谣的刀就放在桌上——他猜测是浪巫谣回来过了,但对方仍旧不见踪影。 殇不患推开门走出去,一眼看到不远处一间房屋房门大开,内里一片血腥,一名少女扑在地上,脸朝下,腹部呈爆炸状,淅淅沥沥流了满地,血浆已经凝固了。 有房客陆陆续续打开屋门,均被这场景吓得面色发白,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有工作人员走来,将尸体清理了。 剩下的几天,房客们陆续死去,死法千奇百怪,殇不患没办法,不管用什么方法,似乎都无法阻止房客们作死,直到第七天,规则怪谈小说里惯用的世界末日时间之时,boss终于出现,没有任何推理,也没有任何规则,一只巨大的怪物出现在云层里,像上帝一般俯瞰剩下的房客。 人们惊恐的注视着天空,祈祷无用——殇不患转身回房,他在思考什么,但颅内三观被震碎,导致思路乱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猝然酒店走廊响起音乐,乐曲炸裂爆燃,一团火一般将殇不患惊醒,他回过头去看,看到那张写满规则的纸条被钉在门上。 “请不要关着灯洗澡,这么做会引来怪物”—— “你的邻居不是你的邻居,你的邻居是你的邻居,你可以信任你的邻居,但不可以信任你的邻居”—— “在酒店播放音乐时可以离开房间”—— 如果这三个条件堆砌在一起,是否可以证明其中某条可以为他所用? 殇不患很少玩游戏,但浪巫谣常会坐在他旁边聊起这些条件,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殇不患也明白。 殇不患心道,那现在是不是也可以试试? 关上浴室门的一刹那,伸手不见五指,殇不患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这么做实在幼稚,又一边打开了淋浴头。 水滴落在地板上的一瞬,四周寂静,殇不患举着淋浴头扭过头去,看到站在角落戴着年兽面具的红发怪物。 身为曾在军队服役过的军人,殇不患自认为应该用魔法打败魔法,就像现在,用怪物打败怪物。 浪巫谣握着一把刀,金色的瞳孔自面具穿透而出,就这么看着殇不患,他将右手举至胸前,声音隔着面具传出:“不患。” 殇不患心道,我应该信任你吗? 他没有问出口,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天色突变,满地混乱,所有人滚至地面。此时殇不患才真正看清楚天顶的怪物是什么模样。 这是无法形容的压迫,殇不患扭过头与浪巫谣对视一眼,对方手中佩刀一分为二,二人互相持刀,左右冲了上去。 那一刻,殇不患感觉自己不应该是地球人——他像活在这个没有唯物主义观的世界里的怪物一样,与戴着面具的浪巫谣一样,并肩而上。 吗的,我不会在打游戏吧! 殇不患这么想。 【五】 昏天黑地之后是一片混乱,他和浪巫谣身上都有血迹,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并肩走离这个世界之时,殇不患是沉默的。 浪巫谣仍然戴着那张面具,他沉默地走着,直至即将尽头,浪巫谣突然开口道:“不患。” 殇不患答道:“怎么了?” 他没来得及转头,就被浪巫谣推下了深渊——这里就是出口,但殇不患后知后觉。他在狂风中回头看去,看到浪巫谣仍旧站在断壁之上,面具像碎片一般裂开,露出那张他看到过无数次的脸。 仍旧漂亮,仍旧面无表情。 浪巫谣的眼睛像琉璃,光华流转,倒映流风飞星。他极为小声地在殇不患耳边说道:“我不属于你的世界。” 世界之下仍有世界,规则之下仍有规则。浪巫谣来自这里,他生自满地荒芜,在怪物的凝视下成长,踩着荆棘误入殇不患的世界。 捏造规则是怪物最擅长的手段,浪巫谣利用这一点捏造自己的身份,进入了殇不患的四周,他贪婪地深入殇不患的世界,直至另一个的世界找上门来——也就是所谓的,导致他与殇不患大吵一架的导火索。 浪巫谣看着殇不患消失在旋风中,心道,总有一天我还会回去的。 【六】 殇不患从天而降,摔在某地派出所门口,民警惊慌之下首先将他送到了医院,除了断了几根骨头外一切都还好。 “……不好,”殇不患看向前来探望他的睦天命,面色凝重道,“天命,你还记得巫谣吗?” 如他所料,睦天命歪头道:“谁?” 殇不患沉默的喝汤,沉默的养伤一个月,沉默的回家,沉默的瘸着一根打着石膏的腿蹦着去上厕所,他刚解开裤腰带,眼角余光瞥到洗手盆上挂着的镜子。 镜面像水一般泛起了波纹,殇不患面色一黑火速系好裤腰带,下一秒浪巫谣的脑袋就从镜子里探出来。 殇不患:“……” 浪巫谣:“……” 尴尬溢于言表,殇不患道:“你难道就不能选一个正常的地方出现吗?” 浪巫谣:“……电视?” 殇不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