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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灵的幻觉】[BL?]古堡路人X锡人(中H)

    ——

    锡人呻吟着从噩梦中醒来。他的面前是一个噼啪燃烧的火堆,以及一个神色好奇的探索者。

    对方一脸担忧地盯着金属面庞的萨卡兹,"您还好吗,侦探先生?"

    "……我睡着了?"

    "您坐着坐着就在打瞌睡。"

    "…是我失礼了。" 视线有点模糊,锡人抬起手搓了搓眼角,金属刮擦出轻微的声音。他感到一种奇怪的头痛,这不是已经习惯族群低语噩梦之后该有的反应。浓腻的烛火气味在古堡四处飘荡,面前的火堆也驱散不了熏香蒸汽,尘与雾随着锡人的换气在零件缝隙里钻进钻出,如果他有常人的喉咙肯定早已经被呛得咳嗽不止;而即便现在这副模样,这些烟尘也搅得他的内容物有点混沌,像是有点醉。他谨慎摸索着烟斗,他必须依靠它清醒一下。

    "……" 他发现他找不到它,"你居然拿走了我的烟斗!?"

    话语出口便是毫无证据的指认,他被自己暴怒般的语气吓了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诱导出了内心深处的偏执和臆想。

    "不,不,您确实送了我礼物,那不是烟斗。我也没见过您抽烟。您还能抽烟呢?"

    锡人没注意听面前人的话。头痛变得混沌,他再一次感到困倦,而不同以往会被千年以计的嘈杂记忆包裹,这份困意里的平静、缓和以及沉甸甸的迷茫,让死魂灵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恐惧。——不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应当是中了什么陷阱——古堡墙壁的另一边传来诡异的嬉笑和歌声,那里面是不是包含了什么源石技艺、巫术、咒术?燃烧的蜡烛一定掺杂了致幻的成分,或许还有什么遗产道具扰乱着人的记忆,对时空的感知……自己进古堡多久了来着?方才怎么睡着的?面前的是不是敌人?上司没有告诉他足够多的信息,只身前来也许还是过于草率……作为一个老萨卡兹他变得迟钝又迷茫,而因此恐惧;几百年来很难得地再一次感到了些恐惧。

    "侦探,我想对您表达感激!" 眼前的探索者突然笑着凑了过来,眼神里也是醉意,"您-您给了我帮助!让我在您这里歇脚,还给了我情报,还给了我道具。我想知道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他的手摸上了锡人的胳膊。

    死魂灵一激灵,立马打开对方的手:金属躯壳相对麻木的知觉突然就变得敏感到不行,细麻的信号噼噼啪啪炸开,像面前柴堆里的火花。不对劲,所有事情都不对劲。锡人本该悄无声息的换气部件在此刻故障般呼呼作响,他想吐出提卡兹的语言驱散危险的幻觉,但一时竟找不到那些与生俱来的巫术记忆——它们与平日里缠绕着他的低语一起被模糊,被藏到了不知何处的角落。

    "您怎么了?"

    "不……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侦探努力起身,可是金属身体前所未有地沉重,像被磁铁吸住。死魂灵的控制力一直在下降,他越发清晰地感到古堡里的一切都像胶水一样牢牢黏住他……或者说像沼泽一样牢牢抓住他。踉跄两步,他又跌坐下来。

    "您有急事?" 探索者扶住锡人,呓语般柔声问着,视线却火热地舔着他、在金属上留下反光,"您在这里很久了吧?您在很长时间里都孤身很久了吧?我想我也许能在这方面帮上忙……您不想再被拥抱一次吗?"

    "我——" 锡人侦探用力眨眼,近在咫尺的人倒映在高精度机械光学镜头里居然有些重影,幻觉近乎让他盲目。他看到对方腕上缠着一枚艳红的女妖之吻,那东西给了对方勇气的资本;他看到对方眼中狂热疯癫的光,那是古堡本身扭曲和强化了对方的欲望;他看到对方起伏的胸膛,他们的呼吸都已经失了普通的节奏,他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而自己死寂的胸腔中似乎也有东西在撞击。

    这感觉真奇怪。死魂灵以为自己早就忘掉了很多感觉,生存的感觉,鲜活的感觉——【死魂灵】这个晦涩的发音本就是为了赞颂亡者般的永恒之美,灵体不算是生者,而长久徘徊于世。但是现在?触觉,醉意,普通的空洞的困倦,恐惧但期待的鲜活感……好像还有某些热乎乎的欲望?锡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机会、有了能力,可以从逝去的时间深渊里拿回很多的感觉。

    "您的执着和欲望,可以不仅仅对准职责和遥远的家乡……" 呓语抚摸着金属躯壳内的灵魂,它不是从眼前的人嘴里吐出,而是从自己脑袋里,或者从这摇篮一般的古堡四面八方飘来。"您可以,不必那么孤独。"

    ——也许无所谓了。他也许可以让步。

    烟斗和特工的一切已被忘在脑后,锡人颤抖着深吸一口气,让那些甜腻的烛火气味深深侵入零件,让自己再醉一点……再不清醒一点。再去多触碰那虚假的鲜活一点。

    "我想我此刻……也许愿意接受你。" 他用突然自然回到嘴边的巫术语言对火堆旁的另一人说。

    这样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

    探索者欺身上前,跪着挤进对方的腿间。锡人褪下战壕风衣,任由自己顺势躺倒、被对方解开衣襟,考究的维多利亚式背心被掀起,领带被散开。侦探宽阔的胸膛暴露在低暗的光线中。

    锡人目前的机体不算过分健硕,他在考古探险时并不使用适宜在特殊任务中潜行的降噪部件,也不带冗余的源石炸药、施术单元之类,这身机体相对轻便得多。对方一副贪恋的样子俯身将手掌和脸颊贴上金属胸膛,眼神随着手指在躯干上移动。坚硬光滑的金属无法被揉动也不存在无用的凸起结构,于是探索者转而用指尖去探查零件的接缝;有机生物的体温和柔软,让侦探现在无比敏感的无机零件发出轻微的颤抖。侦探虽然被唤作【锡人】,不过这副躯壳的合金并没有太多锡的成分,这种金属过于柔软和易熔,对于经常进出危险场所的特工来说功能性太差。合金的银白光泽倒是很有锡的柔和,他因此得到现在的名字;而现在,金属在火堆旁边反射成了暖色,表面或显眼或隐蔽的划痕都暴露无遗……他看起来更有种铜锌的质感。

    "您看上去非常美。"

    "这幅样貌……美?" 锡人一时不知该感到想笑还是感到受伤。外表这种东西他说不在意也在意,总是担忧吓到别人,日复一日用外骨骼作借口也不惮其烦,自己的真正相貌连自己也早已忘却……也许多少还是有些不认可如今这张面庞。"你可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这层金属下面--唔--会是残破的烂rou还是只有空洞的烟气。"

    "可对我来说,这样的、金属的您就是眼前的真实。" 探索者说着,亲吻着坚硬的金属胸膛一路向上,接连啮咬金属侦探颈部的液压杆和管线。金属的肌理舒张开,锡人长长仰头喘息,暴露着生物性的弱点。他感到痒,感到对方湿漉漉的体温,魂灵的余温似乎也有些上升了。

    "您见过这里摆放的木偶吗?那样拥有着火红的宝石心脏的木偶……我想您在外骨骼之下的灵魂也一定是那样美丽的色彩。" 探索者暂时停下亲吻,手指摸到充当了"嘴"的金属构件缝隙旁,拇指划过张开的坚硬"嘴唇",试探往里挤压。

    "甜言蜜语…太多了。这地方除我以外的家伙,都喜欢随时讲些蹩脚诗句?" 金属的嘴保持着不咬到那人手指,锡人庆幸自己的构造在这种动作下还能清晰发声,脑海里飘过一丝对这人如此狂热缘由的疑惑。而对方发出笑声,"侦探先生,记住啦,这里没有诗人。浅薄的、不认识剧作艺术的诗人在这里走不下去的。一切的一切只不过因为,这个地方四处弥漫着美学。" 对方说罢,收回手指,换成嘴唇直接印了上来。

    舌头滑进金属的口腔,湿漉漉黏糊糊地划过摄食零件的边缘,贪婪地搅动,仿佛不满于无法与侦探的本质贴得更近。锡人好奇于对方能尝到怎样的金属味道,他没有气管,本不必担忧呼吸的问题,但他的换气部件仍在过载运作:虽然失去味觉但嘴巴仍是他最为灵活且感知灵敏的部位之一,对方唾液和rou体的温度刺激着平日里只有高热量食物与烟气进入的摄食口,他忍不住在对方嘴下呻吟,摊开一侧手指虚抚上探索者的后脑。

    探索者的另一只手顺着侦探的躯干下滑,移到腰臀调整姿势,隔着衣物把两人的胯按在一起摩擦。还在热吻中的锡人喉咙为此一卡——他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胯下的硬度和火热,它的摩擦令金属的大腿又是一阵颤抖,几乎发出声响。死魂灵一时讶异……感知变得太陌生了。一是他这千百年下来真的忘光了欢愉的电流会带来多么凶猛的感觉;二是他也完全没想过,没有安装那些对他来说无意义的器官的部位居然也能轻易产生唤起感。动弹一下都敏感到不行,这仅仅是幻觉所致,还是灵魂上刻有的生物本能比自己以前以为的要多得多?死魂灵略带好奇地想。这可真是一种神奇的"初体验";从传统上来说,抛弃rou体的过程不过是死魂灵一族的第二次成年礼,每一次巫术的尝试带来也带走了很多东西,他对很多事情接受度良好也许正是因为习惯了这样的经历。

    "……我知道一些人由于源石技艺的特性会与机器亲近。你也是那样的吗?" 这个吻总算拉着丝分开, 锡人才礼貌地继续发出询问,"不然你从哪学会的跟零件相处,对一个铁皮疙瘩发情……说不通。"

    "您很紧张,所以以这样的话语来调情,是吗?" 探索者仍然以呓语般的腔调说着话,他一边伸手去解双方的裤子,一边把嘴唇压向侦探的颊侧、若即若离摩挲那些更繁杂的结构;锡人微微动了下颌,于是那些结构喀喀轻响转动,回应着对方吹来自己"耳边"的痒痒的呼吸。

    "我的行为与我的技艺无关,也不用[学习],亲爱的侦探先生。我一直都在说,这是因为美学的启示。"

    "你说是就是吧。" 锡人决定还是少说话,他不想被这种疯疯癫癫的语言同化。对方的语气和动作让他多少想起自己某个很有个性的下属,这让他对自己纵容这一切发生产生了些古怪的愧意。于是他阖上自己的光学镜头,对方却更加放肆地舔上他的"眼睑",手指趁机不老实地在二人相贴的下身摸来摸去。

    "……你可能找不到想找的地方。"

    "也许吧,但我是个冒险家,一个探索者!"

    那人好像突然因得到了挑战而激动起来,抬起身子,他掐住面前金属的大腿,用着力气把它们并拢抬高。锡人意识到了对方想做什么。这到底还是有点过于荒谬了;不……现在的这片土地能有何事不荒谬?他眼看着对方努力把yinjing挤到自己腿缝间,他的裤子、袜子和鞋子还挂在身上,场面显得滑稽笨拙,但对方摩擦到自己金属表层的热度、湿度,反复碾压着胯部部件的接缝……很爽也很折磨,他俩都在哆嗦。

    "停--停一下。" 他看不下去了,"放过你可怜的小兄弟吧,我知道我有多沉多硬……你稍微等一下。" 他忍着呻吟撇开腿推了一下对方,无视探索者失落到近乎冒火的神情,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翻转过来,跪伏在那里。背朝对方让他有点儿不安,他微微回头拉住对方的手指往自己后端某个地方摸索,"我的嘴太窄,你用这里……应该足够。"

    嗯,自己肯定是疯了,他想。以及,没错,他的机械躯体确实有用以清洗、润滑和排污的管道,死魂灵自身作为"动力熔炉"也不可能将有机物全数燃尽;但这地方真不是用来干其他事的,过去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不过,唉,既然他都在一个古堡里同意对着个陌生人敞开怀,再迈出一步又有什么大问题呢。隐蔽的护板轻响着在人手指下划开,手指往端口里摸索一会儿,很快就换成热而硬的roubang,撑开较软的管道节理,寸寸深入。

    ……这很痛。锡人攥紧了自己散落在一旁的衣物。尖锐的侵入感、被撑开的拉扯感、黏腻的炽热感……他认为这是疼痛,他很久没有觉得痛过了,不知道这是因为敏感的幻觉把一切感知都放大,还是被强加在躯体上的生灵的体验本就该如此;他居然为此感到兴奋了。二人暂停着喘息几秒,rou体的抽送开始缓慢进行,他把呻吟捂进自己的手掌,金属颤抖着碰撞出生。探索者哼出音符,火热的体温贴着侦探的背压下来,胳膊搂住躯干,嘴唇贴紧后颈,汗液和其他体液涂抹在金属表层变成一片又一片水痕。锡人觉得这仿佛是整个古堡更深地拥住了他。

    ——古堡?

    是这样的吗?

    侦探突然有了一瞬的恍悟。啊,古堡是[活着]的,就像他也是[活着]的。包括所谓伪装成剧团的杀手组织在内,盘旋在这片失去时空失去常理的土地上的意志能解释很多东西,祂是剧作、悲剧美学与艺术本身,不论祂的由来究竟是莱塔尼亚、高卢还是萨卡兹的流派。

    "呃……哈哈。" 死魂灵一边叹息,一边颤颤笑出声。他喜欢这种能让他以"侦探"自居的"真相时刻"。

    "您很高兴。是为您发现的小秘密吗?" 身后的男人狠狠顶着他,试图用欢愉和痛苦刺穿这具金属人形,剧烈的动作显得对探索者的rou体颇有些不管不顾。

    "唔——不;我只是,终于开始思索你所说的美学。呃。我想我对此确实有了些……兴趣。"

    古堡的舞台总是为了生者的悲剧搭建,那样剧作的尽头永远存在死亡;而接待一位已经沾满"死亡"气息的死魂灵,一处充满生与性的角落就很合适。创造"生",从中享受创造的欢乐,也从中享受掌控"死"的成就感。纵使曾经强大的死魂灵,在被削弱至此的情景下又能去对抗被那庞然阴影cao弄的生灵欲望?对方思绪如此,不过锡人其实不认为他有挣扎或反抗的必要,他自信于不会随随便便就成为别人的一具人偶:他背负的记忆的低语被暂时隐藏,不代表那些深沉历史的重量就会被区区一处古堡或者叫做酒神的意志卸下。

    "您比我原本以为的还要有趣太多,亲爱的侦探先生……"

    谈话间探索者的指尖划到锡人的喉咙——带上了些危险的意图——然后缓缓下滑,又一次摸上金属胸膛的缝隙。男人在机械结构里的抽送变得急促,快感炸开的时机来得很快,锡人为那涌入自己的汹涌热流叹息不已,他几乎无法跪稳,但始终没低下头。失神瞬间一过,他忽然抬手把对方一直不老实的指尖压紧在自己的胸口,深重的阴影从他身上迅速弥漫到整个空间,身边的火堆来不及忽闪就被瞬间吞灭。

    "呵……既然你分享了你的美学,我也想给你看看一些真正的【痛苦与悲剧】。"

    发生得很突然:一个以人形机械行走、一个以神祇傲慢自居,两个长生者最纯粹的意识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剧烈碰撞、交缠,深重阴影和朦胧迷雾的交界形成混沌的卷须。无人知道那之中包含了怎样的交谈,但天亮之前,所有的痕迹都缓缓褪去。

    "哈……我说过,您不会孤独。"

    "我会看着,历史与记忆会永远伴您身侧。"

    "直至时光之末。"

    -

    锡人从梦中醒来。他的面前是一个噼啪燃烧的火堆。

    真奇怪。他好像从未做过如此平静的梦,却又是一个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梦。

    一个神色好奇的探索者从不远处的拐角探头。锡人清晰地捕捉到他的影子,向他招了招手。

    他不在意方才的梦了,和其他所有做梦的时候一样。梦只是梦。就算是以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为素材,那些重量对于当下的价值其实也不值一提,不论历史之重,还是幻境之轻。

    古堡垂目。祂看着锡人侦探把上半张脸隐藏在宽大的费多拉帽檐下,咂一口烟斗,看向那位陌生人,清醒地、悠悠地开口:"你好,旅人。需要点帮助,或者想交换一点情报?"

    —fin.—

    作者碎碎念:

    ……我的天,我刚开始动笔的时候完全只想着抹布,没想着要把酒神老人家拉出来使的。但是真就喝醉了一样越写越偏,到最后收都收不住了,赶紧刹车结尾了。

    最后打架谁赢了不重要。交流了才是重点。

    希望没有写的太怪。